驚呼中被他翻身摁住,他問:「徐郁年,你和我什麼關系?」
「競爭對手。」人死了,我的嘴還是硬的。
陸尋禮笑了一聲,頗輕佻,又撩人。
手段卻是狠的。
「乖一點,什麼關系?」
「……合作關系。」
直到我沒力氣快昏睡過去,陸尋禮才把我撈起來。
他說:「徐郁年,你是我的太太,只是我的太太。」
不是什麼陸延的嬸嬸。
那天后,我就住進了陸延家。
我們之間竟然意外地合拍,有些許蜜里調油般的甜。
直到,在他書房發現了那沓高中時代我送給他的情書。
我們才爆發第一次矛盾。
兩人之間的種種問題,終于在甜蜜的玻璃殼下暴露,破土而出。
情書被我扔在茶幾上。
陸尋禮回家的時候,扯了扯領帶,帶著淺淡的倦意,卻笑得溫柔:「怎麼,今天沒整點幺蛾子出來折騰我?」
我和他的合拍,指的是,我每天致力于從方方面面給陸尋禮找麻煩。
當然是為了看他犯難,以此彌補我被他碾壓多年的心理創傷。
但他好像總能很好地解決掉,然后順便解決我。
「誰讓你拿的?」陸尋禮神色瞬間冰冷。
大步過來,抓起了情書。
雖然,他時而有些毒舌,但從沒這樣對我冷臉。
我竟然莫名覺得委屈,挑著眼皮諷刺他:「你藏著這些情書,就還能做夢別人喜歡你是嗎?」
陸尋禮怎麼會不談戀愛呢。
當年高中,他不是差點就和李湘君在一起了嗎。
不是不談,只是人不對罷了。
我煩躁地踹了一腳茶幾,打算出門冷靜冷靜。
誰知道,陸尋禮真被我刺激到了,薄唇失了顏色,微垂著頭,自嘲:「我怎麼不知道她不喜歡呢。
」
他的聲音尤其低落,卻像綿綿的針,扎進我心里。
「我出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
只是突然不敢面對陸尋禮,冷風刮在臉上的時候。
我想,真糟糕,我可能有點喜歡他。
明明只是想聯姻,再順便惡心報復陸延。
卻又掉進了陸家這個大坑里。
我撥通了李湘君的電話,扯皮似的聊了很久。
人家早就和當年的男友分手了,卻也結婚了。
陸尋禮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慢慢靠近。
他伸手掐掉了我的煙,低頭看著我,帶著試探和自嘲:「徐郁年,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什麼?」
我把最后一口煙霧吐向他,笑得有點挑釁。
不介意和我同床異夢,不介意娶不到自己的心上人?
也許我的神情太尖銳了。
陸尋禮拿煙的手抖了抖,煙灰落在了他修長白皙的指骨上。
燙人的余燼,并不能引起他絲毫反應。
他只是微微偏開臉,認命地,折斷自己的傲骨:「不介意,你不喜歡我。」
我抬頭看向他,煙霧朦朧,深秋的寒氣輕蹭過他冷硬的下顎線條。
在他眼尾點上動人的紅痕。
是在哭嗎。
「你在說什麼?」
陸尋禮后槽牙微微咬緊:「徐郁年,你可以利用我,無視我,或者羞辱我。」
「但是,只能是我,好嗎。」
胸腔里好像被結滿了網,悶熱,找不到出口。
7
很難想象,我是陸尋禮的黑月光。
但認清自己的地位以后,我好像更作死了。
恃寵而驕,我在他身上找回了青春的活力。Уž
我會一個電話打給陸尋禮,讓他親自幫我去城西排隊買蛋糕。
也會半夜把他搖醒,讓他和我去散步。
「徐郁年,你要實在精力旺盛,我們就干點別的。」
陸尋禮翻身將我壓下,眸子漆黑如墨,盛著銀河。
「啊,現在就不肯陪我散步了,以后生病都沒人陪我去醫院了。」
這話剛說出口,我就感到了一陣強烈的不適。
被白著臉色的陸尋禮帶到醫院,做完檢查,發現懷孕了。
我拿著報告單坐在走廊里發呆。
陸尋禮坐在我旁邊,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想要,可以……先不要。」
報告顯示,胎兒三個月了。
應該是那一晚,暴雨夜,唯一一次沒有任何措施的放縱。
他還挺厲害,一擊即中。
其實我有注意到,他聽醫生說我懷孕的時候,長眸里驚喜的光。
但很快,又被他掩飾住。
「婚禮提前吧,顯懷再穿婚紗就不好看了。」
「你說什麼?」徐郁年側身摁住了我的肩膀,一錯不錯地看著我。
生怕是自己幻聽。
我笑了:「婚禮提前啊,你不會沒準備好吧?」
看到他書房藏了一沓紙,世紀婚禮計劃第三十七版。
以陸尋禮的辦事水平,我難以想象他的第三十七版計劃書是怎麼樣的驚為天人。
肯定夠娶我了。
「別反悔。」陸尋禮一把將我摟進懷里。
肩頭有些濕潤。
我看他,他埋著臉。
婚禮這天早上。
消失了很久的陸延出現了。
他踩著陸尋禮準備的花,在晨光微曦里,走到我面前。
眼睛通紅:「年年,我回來了。」
整得好像為我去赴湯蹈火了一遍似的。
我笑了起來:「啊,謝謝侄子趕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你說會一直陪我的。」
他聲音哽咽,好像我才是那個芳心另許的負心人。
「陸延,叫嬸嬸。」陸尋禮從身后走來,強勢地攬住我的腰。
他的手收得有些緊,昭示著他的不安。
「徐郁年,當初我生日,你欠我一個愿望,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