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水根用手揉著肩膀,吸著氣,“知道了知道了,打著勁呢。”
吳傳芳笑著,剛要吃餅子時就見大兒子回來的身影,她招呼著:“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是說在段家吃完飯再回來嗎?”
吳平祖訕笑著。
吳傳芳一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知道沒好事,直接把筷子一摔,“說吧,段家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媽……”
“說!”
吳平祖嚇得一激靈,“段月爸說、說彩禮想再加五十塊錢。”
吳傳芳并沒有立馬暴怒,她算著賬,“事先說好了,六十六塊的聘金外加一臺縫紉機和手表,這份聘禮難道拿不出手嗎?你去問問周邊的人,誰家的聘禮能有咱們家多?”
“我、我知道,可是段叔叔覺得……”
吳傳芳哼笑,“要是不加呢?”
吳平祖垂著頭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吳傳芳點著頭,“行,你不說我來說,要是不加她是不是就不嫁了?”
吳平祖還是沉默著。
有時候不說話,也就是默認了。
吳傳芳一掌拍著桌子,“不嫁就不嫁,我還不想和段家做親戚呢,容水根!你去跟李廚子說,后日的酒席我們不辦了,買來的食材退不掉就給大伙分了,我就是便宜誰也不會便宜段家。”
“段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婚事變卦多少回?張嘴就要縫紉機、手表,我沒滿足她?現在好了,是想借著婚事拿捏我是吧?我要是能被她拿捏到我就不姓吳!”
“媽……你別氣,我跟段月再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吳傳芳噴著他,“我告訴你吳平祖,你靠著自己我也沒資格說,可你現在哪一樣不是靠著爹媽給的?我把工作讓給你就是讓你給我們找氣受?”
直接指著大門的方向,“你要真站在段家的那邊,我就去廠里把工作指標要回來,你就給我滾去下鄉!”
“我沒、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平祖急得眼眶都紅了。
“喲喲,家里這是在干嘛呢,這麼熱鬧啊。”吳平安站在門口探著頭,“大哥,瞧瞧你又惹爸媽生氣了吧?你說說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吳傳芳沒好氣的噴著他,“你也給我閉嘴!”
吳平安不害怕,走到媽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特暖心道:“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那岳父大人特滿意我這個上門女婿,說是為了感謝您和爸的悉心栽培,還打算多給我五十塊錢聘金帶回來。“
緊跟著,賤嗖嗖一笑:“我比大哥有孝心吧?他結婚還得往外多搭,我就不同了,我還能給家里多掙一些。”
全體:“……”
這不要臉的人哪來的?!
……
容知青居然是容婆子失散弟弟的閨女!!
這件事轟動的不得了。
還沒到下工的時間,容婆子院門外就圍著一圈一圈的人。
記分員一遍又一遍催著他們去上工,說是不能早退,苦口婆心勸了好一會,硬是沒一個人離開,反而人群越來越大。
最后……記分員仗著人高馬大,直接爬上一旁的樹杈上,占領最佳位置看熱鬧。
誰不好奇啊?
容婆子等了二十幾年,沒成想真把失散的家人給等回來了。
聽說,她幺弟如今還是鎮上的工人,六級鍛工呢!
真要算起來,那絕對是他們大隊走出去最有出息的人了。
“你們還別說,我之前總覺得容知青面善,現在想想,可不是和容婆子年輕時候像嗎?容婆子一笑起來也是眼睛彎彎的。
”
“馬后炮,之前怎麼沒見你說。”
“我現在不是說了嘛?難不成你們覺得不像?”
“這下好了,有這麼一個親弟弟在,容婆子和孫子的日子總算能過下去了,六級鍛工呢,一個月能拿好幾十的工資吧?”
眾人驚呼,“好幾十塊?這麼高嗎?”
朱婆子掏出幾粒瓜子,一邊嗑著一邊癟嘴道:“既然容水根沒死,之前怎麼沒聽到他的消息?難不成是當了城里人就不想認鄉下的親戚了?”
“就你會往壞處想。”錢春鳳看不慣她的做派,“聽說是寄過信,但是大隊一直沒收到,你瞧瞧大隊長都來,就是為了信的事。”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大隊里的大部分的人都沒寄信的需求。
但其中一些卻是天天盼著收信,就比如說大隊里其他容家人。
“是不能收到信嗎?那會不會我姐姐也寄過信?”
“我公公好像也有個走散的親戚,要是那人也在城市里當工人就好了,有個人脈,萬一也能讓孩子們多條路。”
“哎喲,丟的信可得找回來,我媽到死都記掛著我哥哥,要是能找到他,我媽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外面一片喧鬧,院子里的大隊長卻很是沉默。
陳嬸子很是為老姐姐委屈,“這件事一定得查,這信要是能寄到,丑牛奶奶也不會白白等了二十幾年,他們姐弟要是早早相認,丑牛爸也不會……”
說不準就不會去參軍,丑牛奶奶也不會哭得眼睛都瞎了。
“是不是被人盜了信?”院外有人大喊著。
羅建林深吸一口旱煙,眉頭緊蹙著,“這件事還得去查查,我并不偏向是被盜了信,大隊里來往信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如果真有人盜信,不可能偏偏只盜當年逃荒走散那些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