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干事一把壓住他的胳膊,“不急不急,這不還有半杯茶嗎,喝完了再走。”
“這……”羅建林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有些不安。
不過他有經驗,每到這個時候裝慘就行,“那就多打擾了,馬干事你是不知道啊,上回一下子分給我們大隊六名知青,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干活,那知青屋都是擠得滿滿當當,有兩名女同志不得不搬到旁邊破爛的小屋,屋里連炕都沒有,夏秋也就算了,冬天怎麼辦?”
說著說著,就唉聲嘆氣起來,求助道:“要不馬干事替我們想想法子?”
“你啊你啊!”馬干事沒好氣的指著他,“你別在我面前裝腔作調,我還不知道你這個老東西?”
羅建林什麼都沒說,就是憨厚的笑了笑。
馬干事拉著他,一臉慎重的道:“我知道你們大隊很難,我也盡量想法子給你們大隊申請一些補貼,不過……”
“不過?”羅建林面上不顯,心里咒罵一聲。
他就知道馬干事這麼熱情沒好事!
就在這等著他呢,肯定是個讓他頭疼的事。
馬干事鋪墊這麼多,總算說出了主要的事,“不過你們大隊得再接受兩名知青。”
“知青?”羅建林有些驚訝,“今年不都已經分配了嗎,怎麼還來了兩個?”
馬干事嘆氣,“這事說來就有些話長了……”
“不行不行。”羅建林直接打斷他的話,“紅山大隊的知青夠多了,怎麼還能再來兩個?”
馬干事壓著他的手,無奈道:“你先聽我說!”
……
“呼呼呼。”容水根跑的氣喘吁吁,沖進電話室就問:“是我家小閨女來的電話嗎?”
“對!總算是盼來了你家小閨女的電話,再等個幾分鐘她就打回來了。
”
“好好好!”容水根連連應著,雙眼盯著電話機都舍不得挪開。
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電話機在他期待的注視下響了起來。
“曉曉,是曉曉嗎?”等容水根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心里壓著的石頭總算落下,“你這個丫頭,怎麼才打電話回來?我給你……什麼、二姑?你是說你二姑……”
電話室的老劉見他情況不對勁,仔細一看大驚:“哎喲,你怎麼哭了?難不成是你小閨女出了什麼事?”
容水根哪里有心思回他話,手緊緊握著電話,嘴皮子激動的顫抖著,“曉曉,真的嗎?你不會騙爸爸吧?”
他這一番激動,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出了大事。
都是一個廠子里的人,誰不知道容師傅是一個事事都聽媳婦的男人,他家媳婦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老劉見狀,拉住外面經過的一人,“快快,快去把容師傅的婆娘喊來,他家小閨女出事了。”
這一個穿一個,等落在吳傳芳耳里時,那就是自己小閨女快不行了。
憑著一股氣跑到電話室,等看到電話機邊上淚流滿面的老容時,只覺得心中咯噔一下,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此時心里沒有難過、也沒有后悔,而是一片空白,整個人都空洞了。
她顧不上跌坐在地的疼痛,揮開要攙扶她的人,沖到老容身邊搶過他的電話,顫聲對著電話哀嚎,“曉曉……娘的曉……二、二姐?”
“傳芳,那是我二姐,曉曉把我二姐給找回來了。”容水根一臉激動,面上是喜極而泣。
一旁的老劉一臉尷尬,都不敢直視吳傳芳瞪過來的眼。
他這不是太著急了嘛……
吳傳芳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給浸透了,她對電話那邊道:“二姐你好,我是老容的媳婦吳傳芳,對對……是是……你們還好吧?”
吳傳芳在接電話的時候,容水根一直待在旁邊候著,湊過去仔細聽也能聽到話筒里二姐的聲音。
傳芳來之前,他就已經和二姐聊了很多很多。
知道她現在住在老宅里,身邊還有一個八歲大的孫子。
然后就沒其他人了。
容水根沒繼續追問姐夫和外甥的事,二姐沒說怕是人都已經不在了。
一個上了年齡、一個不滿十歲。
想想就知道他們的日子不好過,也讓他的心更是揪起來。
他這次沒太詳細的追問,也是想著等哪天二姐不在旁邊時好好問問曉曉,看看二姐到底是什麼情況。
吳傳芳說了兩分鐘,還有很多話沒說,但容婆子實在是舍不得電話費,便約定信上聊。
最后,吳傳芳叮囑著那頭的閨女,“找到你二姑就該好好慶祝下,別不舍得花錢,還有啊……你保重點,有什麼事一定得跟家里來信。”
得到肯定的答復,才將電話給掛了。
容水根伸手掏錢。
他等得就是小閨女的電話,身上一直帶著錢。
不過帶的錢有些不夠,他不好意思道:“老劉,還差的錢我等會給你送來。”
“不急不急。”老劉看了面無表情的吳傳芳一眼,悻悻然道:“抱歉啊,吳同志,我真是一時會錯意,不然也不會急匆匆讓人去找你。”
知道弄錯后他還找了人去帶消息,可沒想到吳同志來的這麼快。
“算了,你也是好心。”吳傳芳擺了擺手,跟著又笑著道:“對了,老劉你明天記得過來吃酒。
”
“吃喜酒?”老劉納悶了,“你們不是說大兒子的喜酒先不辦了嗎?”
“他的喜酒確實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