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曉曉也沒辦法,她輕嘆:“也只能等著了,大隊長說會盯著,等有了消息會告訴我們。”
“那就好。”陳嬸子跟著嘆氣,“你是不知道,容三家的父親昨天哭了一宿,早上發現的時候人都站不起來了,說得修養幾日才行。”
為什麼哭?
還不是為了走散的家人。
這麼多年了,大部分的人都沒抱希望,想著一直沒消息人肯定是沒了,可誰能想到,卻是因為信不通阻止他們和親人失散二十幾年。
誰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
大隊長這邊也很發愁。
連飯都顧不上吃,先去把羅支書叫上,帶著他一同去了袁會計家。
羅支書年齡大了熬不了夜,大隊長叫他的時候已經躺上床,結果沒任何抱怨就起身穿衣跟著出門。
三個人一起管理著紅山大隊。
彼此都知道彼此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事大隊長不會這麼晚叫人。
三人在袁家的院子里坐下。
各自已經抽出旱煙,就著油燈點亮煙火。
羅支書先開口,“瞧你皺眉的樣,這次去鎮上很不順利?”
大隊長還沒開口,袁會計就道:“你去之前我就猜到了,這件事肯定不好查。”
“豈止是不好查,難上加難啊。”羅建林嘆氣,“按容知青給的她爸寄信的時間,專門調出那段時間的書面記錄,幾個人一起排查,并沒有發現容水根的來信。”
“查不到?那這事怎麼弄?”
“繼續查。”羅建林吸了一口旱煙,“如果鎮上的郵局實在是查不到收信件的記錄,就得往上一個郵局點查,從容水根到咱們鎮上一共會經過七八家的郵局,上一個郵局點查不到就得去上上一個郵局點……”
這樣的范圍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鎮上的郵局他們好接觸,可其他城市的郵局怎麼辦?
一個電話打過去,然后就只能等待。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來回應。
“那就這麼等著?”
“只能等著了。”羅建林說著,“我這次會這麼晚回來,也是去了公社開了個會議,上面發了話,說是這事得引起重視,會安排專人來調查。”
“那就好,有公社出手,會比我們自己查更方……”羅支書說著說著,突然嚇了個激靈,他說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哭嚎聲,這大半夜的聽得心里瘆得慌。
他望去,“這是怎麼了?”
袁會計訕笑著,“小馨在家鬧著呢,她媽正在罵她,應該是受不住才哭了。”
羅支書奇了怪了,“你們家不是特寶貝這個閨女麼?今天怎麼舍得罵了?”
誰不知道袁家連著幾個兒子后總算生了一個小閨女。
從小都是捧在掌心寵著。
袁會計氣起來直接脫下鞋子揍兒子,但再生氣都舍不得動閨女一根寒毛。
袁會計一臉愁容,“我也不怕你們笑,這丫頭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了盛知青,喊著鬧著要和他在一起。”
他也不怕說,畢竟現在大隊里明眼的人都看出來了。
他們家向來不下地的袁馨,這段日子是天天往地里跑,就一直往盛知青身邊湊,還主動替他干活。
只要沒眼瞎,都能看出閨中少女懷春的心思。
羅支書皺了皺眉, “這盛知青不是有對象了嗎?這可不是一個能托付終身的好人選。”
“可不是嗎?”袁會計愁得要死,“我和她媽也是這麼說,可她就是不聽。”
“你就是太慣著她了。”羅支書比兩人大一輩,也沒什麼不敢說,“現在不狠下心,以后總有后悔的時候,到時候苦的就是她。
”
羅建林跟著道:“這次來的六位知青,除了盛知青之外其他人都不錯,看著都不是能干活的人,但好歹他們都堅持做了,就是這個盛知青……”
他時不時去地里走一走。
幾乎每回都能看到盛知青身邊有人在幫忙。
而這些人都是大隊里適齡婚嫁的姑娘們,袁馨就是其中一個。
“這人心思不正,不能這麼縱容下去。”羅建林向來不是一個手軟的人,“明天我會讓羅寶君和他說說,如果還不改正就送他去挑糞。”
“說到知青。”羅支書問著,“咱們大隊的四頭寶貝疙瘩真就交給兩個新知青了?我這兩天往豬圈晃悠,也沒見他們有什麼厲害的養豬法子。”
袁會計笑著:“羅大爺你擔心什麼?不管他們養不養得好,咱們年底都不會缺豬肉吃,你就放寬了心,任由他們去折騰吧。”
別人不知道容知青‘對賭’的協議。
他們三人又怎麼會不知道?
“行嘞,那我就放寬心好好歇著。”羅支書站起身,他道:“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還有事。”羅建林發愁的可不止信封一件事,“知青辦那邊給我遞了一個消息,過幾天還會再來兩位知青。”
“什麼?”
“還來?”
袁會計也坐不住了,“怎麼還來兩個知青?這麼算下來咱們大隊的知青數量最多了。”
“不行不行,知青屋都塞不下,咱們不能收。”
羅建林苦笑一聲,“要是能拒絕,我還能和你們說這件事?”
羅支書不死心,“真不能拒絕?”
羅建林搖了搖頭。
他回想著馬干事說的話,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根本沒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