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奶也是一臉嫌棄的樣,“他們一家人差點被趕出大隊,最后簡舟媽媽帶著孩子們跪在……”
說起來,嫌惡的同時也有些同情。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誰樂意這樣?
“簡舟媽媽是個命苦的人,連著生了那麼多孩子弄壞了身子,不過她這人心也狠,簡舟還小的時候差點凍死在雪地里也沒人管,等他長大一些就徹底和家里人鬧崩,本來還幫著家里干活,半大小子也下地掙工分,現在卻是一個只管在家里吃喝拉撒,但從不干活的二流子,偏生他混賬得很,簡家沒人壓得住他。”
“至于分家,簡家的三兄弟誰也不樂意幫其他人養孩子,但又分不出誰是自己的血脈,又擔心老了后沒人照顧著,哪怕家里天天吵吵鬧鬧也沒想過要分家。”
容曉曉聽得是一言難盡。
這個八卦還不如不聽。
不過,她到底開了口, “如果他真的很混賬,半大小子的時候也不會同大人一起下地掙工分了吧。”
麻子奶一愣。
想想也是哦。
那個年齡下地干活的又有幾人?
還小的時候他也是跟著一塊下地的,要不然家里沒人管他,他怕是早就餓死了。
不過他就算干再多的活,也架不住掙來的糧食被人搶了去,一開始大隊還有人愿意幫著他做主,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插手的太多。
怕也是被搶得太多,后面就從沒見簡舟下過地。
更是時不時聽簡家的人抱怨,說什麼活都不干,就知道吃,偷家里的糧食、偷用家里的物件,更是敢直接對著長輩摔碗。
聽說狠起來,那是連家里的兄弟都打。
就這麼一個無所事事的二流子,冷血的連家里人都不顧,誰對他有好印象?
久而久之,在大隊里的人看來,這人的名聲是徹底臭了。
“嗐,那時候還小,肯定是家里人管不住才讓他變壞了吧。”麻子奶沒想太多,“反正這些事肯定是真的,要不是真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說?簡舟那混小子不也沒辯駁麼?”
容曉曉并沒有去反駁什麼。
她和這個人不過一面之緣,除了名字之外什麼都不了解,哪怕從麻子奶這邊聽到一些關于他的事件,也不好斷定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這人膽子大手上功夫也強。
……
“哥,那婆子真不會把咱們的事說出去吧?”扛著野豬的嚴巴還有些擔心。
他們之所以跑到深山野林中打野貨,就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今天也不知道該說好運還是不好運。
好不容易碰上一頭大家伙,還沒來得及多高興就被兩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給驚到了。
“你說說,咱們有小半年沒有碰上這麼大的野豬了,怎麼偏偏就被其他人給撞上?”
嚴巴說著說著就嘆了一聲。
這要是尋常的一些小物件,他們還能往衣服里面藏一藏,說不準就能糊弄過去。
這頭野豬比他們倆加起來還要重,想藏也沒地方藏。
“沒關系,她說她的,我不認就是。”簡舟一點都不擔心。
就算麻子奶沒被他嚇唬住,大隊的人也不一定能相信。
就算相信他咬死不承認其他人也拿他沒轍,他說著:“將這頭野豬拿去處理后,我想先停一停。
”
“停一停?干嘛要停?”嚴巴有些著急,“山里的野物就算不多,但只要逮到一個咱們就是大賺特賺,有錢干嘛不掙?”
“現在不比以前,外面的局勢越來越不好,咱們沒必要把命給賭上去。”簡舟同樣也不想停。
沾了這門生意就知道這里面的油水有多大。
也難怪無數人冒著被抓的風險也想繼續做下去。
前兩年,鎮上雖然有人在抓但稍稍打點一下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在卻不同了,局勢越來越不好,對他們只有弊沒有利,一旦被抓到就是吃牢飯的下場。
沒必要為了一時的利益去冒這個風險。
更何況他們還有退路。
從十六七歲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七八年的時間,他一直偷摸摸和同伴干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意。
一開始往深山里走走就能遇見各種野物,到現在除了一些特意留下來的小崽子之外幾乎被他們掏空,這期間可是給他們積攢了不少錢財。
簡舟跟著說道:“你把錢準備好,過段時間我在鎮上走走關系,看能不能弄到一兩個工作。”
“當真?!”嚴巴眼睛一亮,連步子都走不動了,“我們真的能去廠子里當工人?”
簡舟點了點頭,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容:“有錢就好辦。”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嚴巴恨不得蹦跳起來,激動的心無法用言語表達,“咱們要是有了工作,那是不是也能找個好看的媳婦?再生個娃娃熱炕頭!”
“當然能。”簡舟笑著,他挺能理解嚴巴的激動。
投機倒把確實很賺錢,要是運氣好一天就能賺夠社員一年掙到的錢財。
但同樣也十分危險。
每天都是膽戰心驚,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無法安生,每天夜里都沒法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