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這才吸了吸鼻子,沒再嚎啕大哭。
一行人牽著她的手走進院子,容曉曉并沒馬上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而是先用溫水給她擦了擦臉,緊跟著陳嬸子又回家拿了一些膏藥給她抹上。
“張嫦真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個二柱,二柱怎麼說都是她的親爸,居然也不管管?!”
要不是顧及招弟,陳嬸子怕是早已經咒罵起來。
給這孩子抹藥,就發現不僅僅是臉上的巴掌印,雙手上還有被抽出來的血條,腰上也有被揪出來的淤青。
有新傷也有舊傷,顯然這個孩子在家沒少挨打。
“不是讓你跑嗎?”丑牛在邊上急的直轉悠,不住重復著,“她打你你得跑,不跑會被打疼的。”
此時的招弟正捧著一個饃饃,一口一口吃得特珍惜。
她搖著頭,嘴巴都舍不得從饃饃上挪開,“不能跑哦,跑了就沒飯吃。”
以前她也跑,跑了后媽就打不著。
可現在跑了再回去,家里就沒她的糧食了。
雖然以前也不多,但好歹還能填填肚子。
容曉曉給她沖了一杯果醬水,果醬放得特別多,喝到嘴里滿滿果香味,招弟一喝就愛上了。
一口饃饃一口果醬水,等她吃完喝完才問起發生了什麼事。
“她說我老是愛往外跑,以后不準我出門,讓我給家里干活。”招弟舔了舔唇,一直舔到沒甜味為止,特委屈道:“不出門我就不能去撿柴了。”
招弟跟著丑牛去撿柴這件事,其實知道的人不少。
在這個院子里除了陶宏之外,誰都知道。
陳嬸子知道、羅冬也聽家里人提起過,甚至還叮囑他不要在外亂說,省得害了這些孩子。
丑牛和虎娃子還好,家里人知道也不算事。
可二柱和趙嫦不同,他們要是知道招弟在外面撿柴,那招弟以后肯定會一直撿下去,但換來的錢絕對落不到她手上,甚至恨不得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干活,永遠別停下來。
就算她能掙錢了,家里也不會對她好一丁點,還會覺得她之前落了不少錢,怕是連飯都不會給她吃了。
趙嫦那個人,對自己的女兒都狠得下心,更別說是別人的女兒了。
那是把自己親生女兒當牛使喚,把招弟當畜生使喚。
滿心滿眼除了拼生兒子之外,誰也不會在乎。
“丑牛,你帶妹妹去后院玩。”容曉曉說著,她對招弟家的事不是太了解,想著正好問問陳嬸子。
但有些事不太好當著孩子的面問。
丑牛應了一聲,牽著招弟就往后院去。
等兩個娃一離開,一旁的陶宏就特不是滋味的道:“怎麼還有這樣的父母?我要是能有個女兒,那一定會捧在手心里疼著。”
羅冬跟著點了點頭,“可不是嗎。”
陳嬸子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陶宏我就不說了,怎麼說人家也是娶了媳婦的,你連媳婦影子都沒,就惦記要有個閨女了?”
她跟著打趣:“行,等會我就跟你媽好生說說,你這小子也該娶媳婦了。”
羅冬被陳嬸子說的滿臉通紅,“也不是太急呢……”
第 60 章
招弟家的事, 大隊里不少人都知道。
就跟朱婆子寵著自己閨女一樣,崔二柱一家那是重男輕女到人盡皆知。
招弟的親媽之所以會去世,就是因為生了一個姑娘后,崔家的人覺得她沒用生不出兒子, 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些偏方, 弄得身子骨越來越差, 最后在第二胎還沒生產之前就一尸兩命。
“她媽媽去世沒幾個月, 崔二柱就娶了趙嫦進門, 一開始的時候趙嫦還一副好人的模樣, 等她一懷上孕, 真面目就擺了出來。”
陳嬸子緩緩說著,“你們是沒見她耀武揚威的樣子, 仗著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把崔二柱一家拿捏的死死, 對著自己的公公婆婆都能指著鼻子罵。”
不過那也是活該。
招弟媽媽沒去世之前, 崔家眾人是沒少糟蹋她, 剛生下招弟就被趕去干活, 大冬天還沒出月子就去河邊洗一家人的衣服。
那個時候不是沒人瞧她可憐, 想勸勸崔家的人。
但崔家人的嘴臉尤為的難看,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令人惡心。
后來趙嫦嫁進來,先是仗著大肚子拿捏住了一家老小, 幾次嚷嚷著要是他們不給錢、不聽話就帶著肚子里的兒子一起去死。
崔家盼了那麼久的孫子,還真被她拿捏住了。
后來趙嫦生的是女兒, 崔家鬧得是天翻地覆, 崔二柱的媽和趙嫦互相扯著頭發打了起來。
一人被打的鼻血直流, 一人直接打掉門牙。
結果最后還是趙嫦把他們一家狠狠壓下去, 家里不管什麼重活累活全都歸她的公公婆婆做,自己在家作威作福。
“崔二柱的媽后來還在大隊抱怨, 想著讓人替她出出頭,可誰樂意搭理她?他們一家受的苦何嘗不是招弟媽媽原先受的苦。”陳嬸子一臉嫌棄的道:“看著他們狗咬狗才痛快,誰樂意插手他們家的事。”
最開始,崔家說什麼女人做點事怎麼了?誰家女人不做事?
后來被趙嫦壓住,就到處抱怨自己干得活多,大冷天還得去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