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哪里還敢待,自然是趕緊轉身就跑。
這要是被抓住,難不成真被帶去坐牢?
董春心里慌得要死,眼瞅著就要過好日子了,怎麼就遇到這種事?尤其是她心里也覺得自己不占理,原先也不是沒有拐彎抹角去打聽,她這種強占烈士家屬錢財的人確實會被判刑,即使她也屬于烈士家屬之一。
要不然也不會拿著丑牛去威脅,而不是心安理得的占下這筆錢。
要是去坐牢,那一輩子都毀了。
可又舍不得將錢拿出來,一時之間董春是真的兩難,再想想廖波兩母子死命揍她的樣子,突然間尤為的絕望,身邊連一個護著她的人都沒有。
不由想起了死去的容祥。
雖然她和容祥在一起沒幾年,但不得不說那幾年是她人生中最無憂的幾年,沒人對她非打即罵,就連以前不將她當做人的娘家,也看在容祥的份上,對著她笑臉相待。
如果……如果他沒早死就好了。
“這黑心肝的跑得真快。”
“她要是不跑,我恨不得給她兩巴掌,到現在都只想著錢,完全不想想這幾年容婆子和丑牛過得有多艱難。”
“哪有那麼狠心的母親啊,居然拿著自己兒子的死去威脅婆婆。”
“不行,還得繼續守著,可不能讓她去騷擾容婆子,要不是她,容婆子的眼睛又哪里會越來越嚴重,到后來直接瞎了。”
原先是因為容知青的拜托,現在她們是心甘情愿。
到底是同在一個大隊幾十年的交情,平日里吵吵鬧鬧也就算了,但對外還是蠻齊心。
反正她們無事的時候也是待在一塊閑聊,那不如就待在大隊路口,省得某些野貓野狗往她們大隊跑。
朱婆子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身上沾著的泥土,一張老臉笑呵呵,“瞧瞧,還是我厲害吧,不然哪里能將她嚇跑。”
旁邊的人聽得不由都翻了一個白眼。
確實挺嚇唬人,這般耍無賴的行為,就連大隊里都沒幾個人不怕。
朱婆子往小板凳上一坐,還要樂呵幾句時,后方走來一人,她一副瞧不上的模樣,嫌棄道:“都擠在這里做什麼?擠得路都沒了,還怎麼讓人走?”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以調查員身份來的甄蘭。
甄蘭這段時間一直待在紅山大隊,不是沒聽到外面傳得那些事,急得她嘴角都撩起了泡,但連爸都沒辦法,她除了著急擔憂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
這次突然接到爸來的消息,說是想見她一面。
甄蘭當時就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最好也和媽媽見一面,如果爸爸真的要蹲牢房,那最好早點撇清關系,別到時候還連累她們母女。
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她也是見過下放到紅山大隊的臭老九,住在牛棚那麼惡心的地方,光想想就讓她心理不適,要是被爸爸連累到這種地步,還不如早早撇清關系。
“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這麼寬的路你不知道走嗎?怎麼,還非得我們求著你過去不成?”朱婆子立馬懟了過去,光說不止,還就往路中間一站,“行,你說我占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你!”
“我什麼我,早就看你這個臭丫頭不順眼了,你要再敢說兩句,信不信我直接甩你兩巴掌!”朱婆子說著,就揚起了手,嚇得甄蘭臉色一白,急匆匆越過她落荒而逃。
看著逃離人的背影,方大姐一臉奇怪道:“她不是甄干事的女兒嗎?朱婆婆你這麼嚇唬她,萬一人家告訴家長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那也是她先惹的事,在大隊耀武揚威跟一個大小姐似的,指揮來指揮去,把我們當奴隸使喚了。”朱婆子大大一個白眼,這段時間大隊沒什麼活,她反正有女婿家時不時的貼補,便找了一個最輕松的工種。
那就是跟隨調查員去后山,幫著他們帶帶路,簡單說明下后山的情況。
其他人好相處,對著她這個老婆子挺照顧,也不讓她做些活。
唯獨這個甄蘭,那指揮人的嘴臉真的難看死了,尤其是比她耍賴的時候還要理直氣壯,一不樂意就將‘我告訴我爸爸去’這幾個字掛在嘴上。
干了兩天,她就在家裝病,不樂意去干。
她挺著胸脯道:“像這種沒家教的人,老婆子我肯定得好好替她爸媽教教。”
說得那叫一個正氣凜然。
然而馬婆子立馬戳穿她,“現在說得好聽,之前怎麼就不見你教教她,不過是聽到她爸犯了事,絕對沒后臺才好欺負,明明是欺軟怕硬,硬是被你說出剛正不阿了。”
被戳穿的朱婆子一臉都不心虛,反而更好奇著,“你也聽說了?還是我女婿告訴我的呢,說是甄干事在外面亂搞,幾年的時間和外面的女人搞出三個崽子,別說工作都快保不住,怕是人得進監獄呢。”
這一下誰都不困了。
“真的?”
“看不出甄干事這麼混賬,他怎麼能干出這麼不要臉的事?”
“朱婆子趕緊說說,你女婿還說了什麼?”
就這樣,幾個婆子嬸子們湊成一團,在進入紅山大隊的路口邊上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