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一來小作坊也算是暫時穩定下來。
她從頭參與到尾,怎麼說都能有一些話語權。
同時她在南望大隊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肯定也結交了一些朋友,也摸清了大隊一些人的底氣,那個時候懷孕生子,真要遇到事也能請他們幫幫忙。
可以說,弟妹交代的這些事,真的是全心全意為自己女兒打算。
容婆子身為人母,太能明白吳傳芳為什麼會這麼交代,便也一一解釋起來,并道:“可別覺得她多事,初心是好的。”
吳平慧聽得眼睛發熱,突然很想家了。
容婆子聽到一些動靜,伸手招呼了下,等她湊過來才輕輕拍著她的后背,“這當爸媽的啊,心里又怎麼可能不掛念著兒女?你要想她就經常和他們聯系,見不到人聽聽聲音也好。”
聽不到聲音,知道他在某處奮斗也行。
怕就怕,什麼都沒。
想到發狂,可除了他常用的物件之外,什麼慰藉都沒有。
……
而在湘城。
那位心里一直掛念著兒女的母親正插著腰大罵著,“吳平祖你個慫貨,老娘跟你說了多少次?見到段家的人就直接打走,你倒好,還給他們塞東西,你怎麼不把自己塞過去,干脆給段家當上門女婿算了。”
吳平祖二十多歲的年齡,此時正可憐巴巴站在大院里。
一動都不敢動。
大高個,顯得尤為的可憐無助。
趁著媽沒注意時,還給了屋內媳婦一個求助的眼神。
然而段月卻當做沒看見。
根本不敢回應。
不管是婆家還是娘家,都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還不如聽妹妹的話,既然哪個都不能得罪,那就哪個都別得罪。
乖乖當個不起眼的人。
娘家找她要東西,死咬著要問婆家人的意見。
婆家要是……
其實婆家挺好的。
不管是公公還是婆婆,只要她不干一些讓人討厭的事,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段月現在最慶幸的事。
就是聽段春的話,帶著自己的小包袱,趁著夜色進了吳家的門。
沒有聘禮嫁妝,也沒一場熱熱鬧鬧的大喜日,但最少她不用被自己親生爹媽以結婚為由多要聘錢,甚至還想著誰給的錢高就將她嫁給誰,也不拘對方到底是傻子還是比她大幾十歲的老光棍。
也正是有過親身經歷再加上段春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
從進了吳家的大門后,她幾乎就沒和娘家有過來往。
只不過那家人從她這里得不到好處,就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男人頭上,吳平祖實在是太老實了。
這不,又一次讓段家從他手里拿走了東西。
一滿碗的紅燒肉,他可真舍得。
不敢和自家男人對視。
段月心里想著,也該讓婆婆好好教訓教訓,那麼一滿碗紅燒肉,自己一塊都沒分到,全便宜了段家人。
光想想就覺得不值得。
“看什麼看,你個孬貨,連你媳婦都不如!”吳傳芳怒吼一聲,直接從旁邊撿起一根長棍,直接打在大兒子腿上,“走,跟我去段家,他們就算吃了也得給我吐出來。”
段家來要,吳平祖給。
吳傳芳打上門,吳平祖也會埋著頭跟上。
別看是吳家四個孩子中最長的那個,但也是最沒主見的那個。
老實的沒邊了。
但也沒人敢欺負他、敢欺騙他。
為什麼呢?
因為他家有一個誰也不敢碰的母老虎。
瞧著氣勢洶洶離開的吳傳芳,大院里不由熱鬧起來。
“好家伙,吳傳芳又去干架了。”
“段家的人也是膽子大,先前幾次都沒收拾貼服?吳傳芳家的紅燒肉是那麼好吃的?這次吃一碗紅燒肉,不得賠兩碗回來?”
“也是多虧遇上了吳傳芳,不然就段家這麼糟心的親家,沒幾個人能受得住。”
說這話的時候,朝著吳家房門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段月在織毛衣,說是給自己婆婆織得小褂子。
別說,段家人糟心。
但這個兒媳還是挺不錯,嫁進門這麼長時間沒見過她紅過臉,不用吩咐就將家中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凈凈。
最重要的是,她不向著娘家人。
瞧瞧,自家婆婆都打上娘家了,她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依舊坐在椅子上織著小褂子。
段月哪里是不想,而是不敢管。
真要去了,兩面都不是人,還不如像妹子說得那樣,當做沒聽見。
吳傳芳不是第一次打上段家。
段家附近的街坊鄰居都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
見人拎著棍子來,就知道有大熱鬧了。
果然,到了門口就一腳踹上段家的門,硬生生踹凹了一個腳印。
還不止這個,邊上還有三個以前留下來的腳印,鞋碼都一樣,顯然是一個人踹出來的。
“段狗!你們要是不出來,我今天就拆了你家的屋!”
這麼大的動靜,里面硬是一點響聲都沒有。
被喚做段狗的中年男人縮在床腳瑟瑟發抖,對著旁邊的兒子低吼著:“你上回沒被揍怕嗎?你干嘛搶吳平祖的紅燒肉,你這個臭小子,害死我了!”
段家這一脈就這麼一個男丁。
生下時就取名耀祖,從小到大那是當做寶貝捧在手心,別說打罵了,就是犯了錯也不會對他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