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釵想到趙婕妤也跟著難過起來。
“還是公主考慮的周全,小釵腦子笨,都沒想到過這茬,我真不明白怎麼會蕊娘這種人?便是過去在宮里受過主子欺壓,那又不是趙娘娘和公主做的?怎麼就每天像眼中釘似得針對公主?”
云舟怕小釵沖動找蕊娘吵架,那蕊娘是個睚眥必報的,心眼又多,小釵可不是對手,于是又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有事沒事遠離蕊娘,說了半天,小釵總算聽進去了。
見過了小釵,云舟回了承天殿。
白日里當值,就不像晚上那樣清凈,蕭錚少不得召些將軍大臣來暖閣里議事。
外頭通傳:“元弼先生求見”。
這是云舟第一次面對面的見到傳說中的元弼先生。
作為軍師,崔元弼已經輔佐蕭錚多年,一路看著他南征北戰,少年成王。
崔元弼大約知天命的年紀,留很長的胡子,喜穿灰衫,因善于布奇詭之兵,也被稱作天機老人,正與蕭錚勇猛殺伐之風相互補,兩人這些年聯手,在戰場上可算所向披靡。
元弼先生來,定是密談,云舟不能在屋里,遂轉身退出。
與崔元弼錯身而過的瞬間,云舟敏銳地感覺到這位老者向自己投來探究的眼神。
“先生又來催本王南征。”蕭錚知道他的來意。
元弼先生笑道:“知道大殿下耳朵起了繭子了,但老夫還是不得不催啊,如今大好時機,老夫想不通,殿下為何要拖延呢?莫不是……”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往云舟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才驚鴻一瞥,暮云舟那弱柳扶風之姿,裊裊娜娜之態,正是書中所云青娥素女之貌,頗能引得男子生出憐惜呵護之心。
蕭錚今年二十三歲,正當娶妻納妾的好時候,北燕權貴為誰能把女兒嫁給蕭錚而爭斗內耗,所以渤陽王妃之位一直空懸,加之這幾年投身戰場,身邊連個貼身丫鬟也無,妾室更是沒有影子的事情。
只是以前于男女之事上無心,不代表現在亦是。
如今打下魏都,天下皆傳魏女靈秀嬌美,以貴女尤甚,那魏帝為了能多茍延殘喘幾日,將自己妻女全部獻上,蕭錚從中挑上幾個美人侍奉枕席也無傷大雅。
只是怪就怪在,他將青春年華的帝女妃子們都遣出宮去分送了進城的北燕貴族,只留下一個放在身邊,且不叫她侍寢而叫她奉茶。
旁人覺得這是輕慢,是蕭錚故意在羞辱魏帝,意思是魏帝尊貴的女兒也只配蕭氏做奴婢,不配爬上他的床,但元弼先生跟隨蕭錚多年,對他頗有了解,知道并非如此,遂起警惕之心。
雖然他覺得蕭錚多半不會為美色誤國,但是畢竟之前沒有先例,他也并不知道蕭錚會如何對待女人。
若他真的一時情動,怕鏟除了暮氏讓那魏女傷心,變得優柔寡斷,錯失了南征的好時機,讓茍延殘喘的魏帝在南邊站穩了腳跟,搞不好要痛失半壁江山。
“殿下……”崔元弼越想越覺得有必要提醒一番,正要勸諫,被蕭錚抬手止住了。
“先生莫多疑,我暫不南征,不是為著她。”
這一句話,將崔元弼后邊的言語都堵了回去。
崔元弼在這句話里聽出許多意思,蕭錚顯然知道自己所憂慮的,否定了他的猜測,但這句話同樣也承認了些什麼。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元弼先生:殿下什麼意思?
蕭錚:你猜我什麼意思?
元弼先生:感覺殿下對她有意思。
蕭錚:是這個意思。
元弼先生:為什麼對她有意思?
蕭錚:因為她有意思。
第10章 、杏子
蕭錚看了一眼窗子。
云舟此刻候在殿外,離窗子有一段距離,日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上,留下一個極為淺淡的影子。
他對崔元弼道:“元弼先生知我甚深,我瞞您也是無用,我對此女子確實有些興趣,但若說怕她傷心而延誤南征是絕不可能的事,先生大可以放心,不必替我防備,甚至……意圖除掉她。”
蕭錚說完,微微笑了笑。
崔元弼心中一凜,蕭錚行事,向來手段凌厲,比如除掉那些不聽話的統領,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主仆二人一直也是如此配合,最初立威時,崔元弼為他除掉的絆腳石不計其數。
蕭錚如今放在面上說,倒也不失為一種坦誠,反倒令人放心,崔元弼遂轉而也笑起來:
“大殿下懂臣對北燕一片忠心,那既然不為此女,又是為何?”
蕭錚垂眸道:“我在等魏帝一個合適的死法。”
“既然我們奪魏都時都要魏人自己獻給我們,我的劍這麼干凈,為什麼要親自去殺魏帝弄臟了它,他死在他們自己人手里,我們再打著蕩平宵小的旗號殺過春江去,不好嗎?”
元弼先生聽聞此言,眼中一亮,道:“殿下是想做英雄,不做梟雄。”
蕭錚道:“能做英雄,何必做梟雄。”
“殿下英明,如今正是收攏人心之時,留在城中的前朝舊臣有許多已經降了北燕,但也有幾個沒來得及追隨魏帝困在城中被迫留下的硬骨頭,這等人大放厥詞,口口聲聲稱殿下為賊寇,很是擾亂人心,殿下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