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轉過頭看著他,眼里忽然有靈動的光亮閃耀,她露出一些笑意:“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我阿娘都不知道的秘密。”
蕭錚定定地看著她,他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但不是因為秘密,而是因為她說話時靈動的眼眸。
少女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低聲道:“坊間流傳的那句詩,是出自我之手。”
這確實出乎蕭錚的意料,他一時沒有接話。
“怎麼,不夸我兩句嗎?”少女問道。
“這詩很一般,沒什麼可夸的。”蕭錚直言。
小公主裝作不高興地嘟起嘴來:“就算是實話,也不可以隨便說的。”
想了想又叮囑:“我可沒有告訴過別人啊,只有你知道,所以如果傳出去了,我就知道是你說的,我會生你氣的。”
蕭錚并沒有承諾什麼,但他確實從未與任何人說起,他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無意識地守住了這個秘密。
至今天下人也還是在編撰各種公主的故事,沒有人猜到過真正對的名字。
其實那一天,除了那句詩和那個秘密,讓當時十九歲的他記憶尤深的還有十四歲少女被雨水打濕的紗袖下,隱隱透出的細膩肌膚。
那月光似的白,閃進了少年的眼,讓他回憶起自己的一滴血,曾點染過她的眉間,像殷紅美麗的花鈿。
現在的蕭錚躺在臨風閣里,仿佛看到她額上的嫣紅和那雙烏黑靈動的眼睛,一點一點靠近著他,帶著一絲緊張和羞澀,催他入夢。
作者有話說:
作者(語重心長):大殿下,作為男主,你這嘴啊,屬于該判無妻徒刑。
還有,人家跟你聊詩,你眼睛往哪里看吶?
蕭錚拂袖而去……
作者:還有,別做太過分的夢啊……
第16章 、矛盾
春江以南,大魏行宮。
正殿之前,二皇子暮棣得了魏帝抱病的消息,腳步匆匆進宮來探視,在殿門之前被太子攔了出來。
“父皇剛服食了天壽丹,說是要閉關,誰人都不見。”太子暮桓步出門外,身后的殿門隨之關閉。
魏帝的近身內侍也在廊下,俯首道:“陛下說,天壽丹有神通之能,他神游之后,得遇神仙,必能得到仙人指點,大魏收復江山便有指望,命三位皇子勿擾仙游。”
二皇子眉間有焦急之色:“這都什麼時候了,父皇還信那些妖道的胡言,現如今追隨暮氏的舊臣已經散沙一般,而北燕那邊在不斷地誘人投降,降者必大肆歌頌一番那蕭錚是禮遇良才的新主,父皇再不振作起來收攏人心,何談收復?”
太子將手攏在袖中,似無奈嘆一口氣,道:“二弟莫急,父皇如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一應大小事務都交于我,我也甚為焦心,如今我方人心渙散,而北燕將都城守得固若金湯,一時間,收復二字乃是癡語,眼下我看還是做好繼續南撤的打算。”
二皇子點頭:“皇兄說的是,據說北燕眾臣天天都在勸那渤陽王南征,說不準哪一天,北燕人就會踏過春江,我一是焦慮此事,二是看父皇一味服用那些丹藥,我甚擔心父皇的龍體。”
太子暮恒向正殿緊閉的大門瞥去一眼,聲音幽幽冷冷:“父皇洪福齊天,必能看到我們反攻北燕之時。”
現在他們也就只能拿些虛話安慰自己罷了。
暮棣沉默,而后四顧,問道:“皇兄,聽說三弟是和你一起進宮的,如今怎麼不在此處?”
太子道:“他不知有何事,早出宮去了,既然父皇不見人,我們也走吧。”
兄弟二人步下殿前的長階,說著話遠去。
那魏帝的內侍看著二人的背影拐過一重門,立即轉身進入了殿內。
他迅速穿過正殿,來到一側寢閣,在門口便聞到一陣血腥味,忍不住捂住鼻子,試探著問:“三殿下?太子殿下將二皇子引走了。”
三皇子收攏了地上剝下的血衣和翻倒的酒盅,累了一身的熱汗,他將繡著龍紋的外袍卷成一團,扔給內侍:“燒了。”
內侍探上前幾步,見到魏帝闔目靜臥在榻上,嘴角有一處微不可查的血絲。
三皇子看著自己的父親,道:“我給父皇口中含了保容丹,再多運些冰來,這幾日里都無礙,待太子事成,便可發喪。”
內侍不再言語,抱著染血的衣裳,退了出去。
***
都城之中,蕭錚下令,因北燕大君去世,凡燕軍統御之處,所有軍隊,府衙,官員貴族,皆服縞素。
闔宮上下,掛滿白番,宮人皆著素服,發間不許戴艷麗簪飾。
蕭錚繁忙,云舟已經連續多日沒有見過他了。
云舟閑來無事,在承天殿中捧一卷茶道經著打發時間。
更漏簌簌,越發顯得殿內安靜。
如此,那外頭廊下的腳步聲就聽得格外清楚。
云舟聽聞殿外有腳步聲漸近,不一會,門外顯露出高大人影,云舟認出,來人是那位名叫童憲的將軍。
上一次他來時,她送他出門去,他曾對自己欲言又止。
童憲進門先說明來意:“大殿下有事差遣我,叫我在承天殿等待。
”
云舟讓座,奉茶,立于旁側。
童憲坐著,端起茶碗不喝,打量云舟半晌。
因著四下無人,猶豫再三,終是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在宮中可認識一位從南茲國來的趙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