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妃靠在軟墊上,有些虛弱地對眾人道:“都退下吧,叫我們娘倆安靜說話。”
云舟欲隨眾人退,忽聽大妃道:“暮氏女留下。”
蕭錚向后瞥了一眼,余光里,云舟走到他身側,向大妃盈盈拜見。
“云舟見過娘娘。”
大妃面無表情的地打量面前女子那在自小大魏宮廷里養成的姿態,道:
“宮人為何不自稱奴婢?”
云舟聞言,立刻又拜了一次:“奴婢拜見娘娘。”
大妃移目去看蕭錚的表情,見他臉色微沉,又道:“果然生得風流婉轉,這麼靈巧的人兒,不如留在本宮身邊侍疾,你可愿意?”
云舟只低著頭,不敢回話。
這個時候,她更不敢去看蕭錚,此時她表現出對他任何一點依賴,都會讓大妃越發厭惡她。
“母親。”蕭錚終于開口。
大妃迅速打斷了他:“我不過開個玩笑,錚兒緊張什麼?你在這里,我還能吃了她不成?”
說完,嘆了一口氣,又看回云舟:“罷了,你既有這福氣,就好好伺候大殿下吧,待到以后鳳梧宮有了主人,自然會給你個安排。”
話音落,她盯住云舟的肚子:“還有,若有了身子,生下來,送到寧和宮來養吧,不然我蕭家的孩子,跟著你,沒名沒分的,不大光彩,若想體面些,就多勸勸殿下,不要偏寵于你,早日為鳳梧宮迎一個新主人。”
云舟差一點就抬起頭去直視大妃的眼睛,然而她還是忍耐住,沒有抬頭,沒有出聲。
大妃這話,連蕭錚聽見都愣住了。
作者有話說:
云舟:怒火蓄力中……
第22章 、賭氣h?0?8s?0?9
大妃說話的語氣,讓云舟感覺受到巨大的羞辱,這屈辱感在回去的一路上變成怒氣,都被她轉到蕭錚的身上去了。
她回到值房,一夜輾轉,大妃輕蔑的眼神始終在腦中揮之不去。
第二日,云舟來到臨風閣外的湖畔,只身站在湖邊,一顆一顆的往水中擲石子。
這時候,她像個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孩子,那些理智隱忍都給拋在了腦后,她憤憤地想:
什麼生了孩子要送到寧和宮去?誰要給他生孩子?她現在是一個宮女,又不是他的嬪妃,難道她暮云舟還要不清不白的給男人生孩子嗎?
如果他膽敢……
膽敢……
她就跳到這湖里,一了百了!
云舟的手緊緊捏著石子,忽而又驚覺,自己為什麼想的和景陽一樣了?
受到欺辱,只先想著傷害自己……
云舟抬手,狠狠將石子丟向湖面,撲通一聲,濺起一朵高高的水花。
“那我就閹了他!”
云舟胸口起伏,咻咻地喘著粗氣。
她覺得大妃帶給她的羞辱都隨著石子被丟了出去,她漸漸又恢復了理智,變回了那個沉著冷靜的暮云舟。
她還要回承天殿去當值。
然而剛一轉身,便被驚得呆在原地。
蕭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后的。
他正靠著一顆柳樹,抱臂看著她,道:“小小女子,行事倒是心狠手辣。”
云舟僵硬地行禮:“殿……殿下。”
蕭錚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承認吧,就算我怎樣了你,你一不會去投湖,二不會直接向我動手報復,你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只會忍辱負重想著怎麼讓我不知不覺的死無葬身之地。”
云舟垂首裝傻道:“不知殿下所言何意,云舟聽不懂。”
蕭錚看著她小小的頭頂:“你若沖著我也罷了,但我不允許你報復大妃。
”
云舟抬眸,看著蕭錚道:“我若使心機要報復誰,也定是因為先被深深傷害,甚至危及性命,殿下的意思,就是大妃會先害我。”
蕭錚沉默片刻,道:“我不能保證。”
云舟的心,異樣的酸澀,她無聲冷笑:“殿下多慮了,我不過一介奴婢,如何敢謀害大妃?恐怕若大妃因我出了什麼事情,殿下會親手活寡了我。”
說完,云舟又深深行了一禮:“奴婢告退。”
奴婢二字,像一把劍,刺進蕭錚心里。
或許是過去的相遇,她身上那種美好而矜貴的氣質太過深入人心,蕭錚不愿看她被打碎了脊梁骨的樣子。
他不愿意讓她跪,更從來不讓她自稱奴婢,縱容她在他面前不守禮法。
但現在,過去那一段隨性平靜的日子,恐怕不會有了。
“我會保住你。”蕭錚對著云舟的背影說了一句。
云舟離去的身影頓了一頓,然后她轉過身來,裙擺波動,風將她的聲音送進蕭錚的耳朵。
“奴婢感激涕零。”
那日不歡而散之后,云舟稱病,向薛尚宮告了幾日假。
而蕭錚在她本該當值的時候也不叫其他人輪換過來,只叫徐勿進來伺候。
但是徐勿一個內侍,端茶倒水,研墨點朱,自然沒有紅袖添香的樂趣,蕭錚整半日都蹙著眉。?0?1l?0?2?0?9
案上傳來輕微一點響動,是徐勿換上茶水,上好的碧螺春,馨香浮動。
徐勿少在屋里伺候這些,所以格外警醒,見蕭錚一抬眸,連忙殷勤道:“殿下還要什麼?”
以往的午后,政務疲累時,云舟來換茶水,抬眼就是她那清雅秀麗的小臉,如今一抬眸換成徐勿的短胖臉盤,對比有些明顯,大煞風景。
蕭錚支額:“你站遠些,在這里十分擾人。”
徐勿簡直冤枉死了,他站在旁邊,除了方才之外一聲沒吭,如何就擾人?這位爺竟連氣也不讓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