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釵看到那花,才停止了碎碎念,變得高興起來。
“公主,殿下走到哪都想著你呢,看來那青茵郡主想搶走殿下也沒那麼容易。”
云舟心思不在花上,她琢磨了許久這局棋白子的活路,最后一嘆,將棋盤抹了,蹙眉自語:
“獨力難支。”
小釵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心里著急,道:“公主還有心思玩呢?”
云舟托腮,看著瓶中的梅花,終于湊過去聞了聞香氣,道:
“我是在想正事啊,縱然殿下威名赫赫又有主見,但那些北燕貴族經營多年又是他的親族,難道是吃素的嗎?殿下也一樣會被掣肘,不能為所欲為的,我們即便是需要他來護著,也不能全無一點力量啊。”
小釵似懂非懂:“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云舟思忖片刻:“叫薛尚宮來見我一趟吧。”
薛采儀來到雙鳶閣,聽了云舟的意思,道:“公主考慮得是,大妃對公主的成見就是對魏人的成見,如今帶了人來與公主爭鋒,表面上是爭男人,實際上是在爭魏燕高下,這時候是需要一些底氣的,聽聞前朝魏臣為了表忠心,最近很是有些功績,要不要奴婢在前殿安排些人……”
云舟搖頭:“不必,薛尚宮只要把承天殿庫房的進出冊子謄一份給我就好。”
“公主要那做什麼?”
云舟道:“臣子功過,上頭必有賞罰,殿下的賞自然就是魏臣的功,我的底氣都記在那上頭呢。”
薛尚宮了然:“奴婢這就回去謄抄,晚上就給公主送過來。”
薛尚宮離開沒一會,就到了前殿下朝的時候。
往日蕭錚下朝后若沒事都會來雙鳶閣瞧瞧,與她說說話,今日至下午都沒有過來。
云舟午后小睡了一會,倒是等來了寧和宮的傳喚。
大妃是未來的太后,她的傳召是不能推辭的,云舟只好打起精神來,往寧和宮去。
大妃的宮女荻珠出來迎她,面上不冷不熱的,將她帶至寢殿外間,不通報,只道:
“大妃和青茵郡主在里頭說話呢,云舟姑娘在外頭坐著等等吧。”
說完一挑門簾也進去了。
云舟在外間坐著,外間的炭盆不知為什麼燒的不好,那火將熄不熄的,也沒人添炭。
云舟沒一會就覺得很冷,門旁的宮女都低頭垂首站著,不瞧不看的。
她本就不耐冷,把手收進袖里也止不住越來越涼。
而內間里顯然與她這是不同的。
屋里先是傳來一陣大妃的笑聲:“青茵,這里比北燕還是熱些,我又畏寒,屋里燒得熱,你快把比甲脫了吧,一會要出汗了。”
一個清脆女子聲音笑道:“我是覺得有些熱,可是太失禮了。”
大妃道:“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沒外人,有什麼失禮的,難道你錚哥哥還笑話你嗎?”
云舟的耳朵一動,蕭錚原來在這里。
她忍不住更加留心聽起來。
大妃道:“青茵,看你錚哥哥比在北燕的時候有什麼變化嗎?”
冕圖青茵回道:“自然比以前更英武。”
蕭錚似乎沒有說話,于是大妃道:“錚兒,你青茵妹妹夸你呢。”
蕭錚的聲音這才傳來:“青茵妹妹也越來越漂亮了。”
大妃笑了:“冕圖部喜歡喝奶茶,我特意吩咐廚房煮了,我也許久沒喝了,咱們一起嘗嘗,青茵喝了,就好好陪我,不要想家。”
大妃的話音一落,荻珠從里頭出來,往門外喚叫人把奶茶端進來。
她一掀棉簾,又一陣冷風進來,吹得云舟一抖,而荻珠接了奶茶端著一盆騰騰的熱氣又進內間去,來去匆匆仿佛看不見云舟這個人。
奶茶端進去,里頭言笑晏晏。
云舟在外頭聽著,覺得此刻的自己好不凄涼。
大妃和青茵一會聊到冕圖,一會聊到北燕的宮廷,蕭錚偶爾會回應一句。
那些蕭錚小時候的時光,云舟未曾參與,一無所知,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錚哥哥如今還是難以入眠要用寧髓香嗎?”冕圖青茵忽然問。
云舟聽到這句不知不覺坐直了,她垂下眼眸。
蕭錚的臨風閣與承天殿不同,那里只有寧髓香,云舟也是由那猜出來蕭錚時常不良于眠,需要借助比普通安神香更加的烈性的催眠香料。
她以為那是秘密,原來不是。
外間的炭火已經全熄了,云舟看出宮女們也冷,但依然沒人添管。
云舟越來越冷,她忍不住縮起來,抱住自己。
大妃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不知過了多久,里頭終于有了響動。
荻珠再次出來,這回她候在外頭,高高掀起門簾,候里頭的人出來。
云舟感覺到鋪面而來的,暖融融的氣息,那氣息混合著奶茶的香味,少女的熏香,還有龍涎香的味道。
先走出來的是冕圖青茵,她艷美的臉龐上掛著笑,向云舟點了點頭,然后朝里道:“娘娘,錚哥哥,青茵先告辭了。”
然后,云舟就看到了接著走出來的蕭錚。
蕭錚本來臉色是很平靜的,看見云舟的那一刻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云舟姑娘,大妃叫你呢。”荻珠這時說道。
蕭錚似乎有話要說,他拉住她的手,被她的指尖冷的心中一驚,轉眼去看那炭盆子,竟然只有一捧涼灰在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