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正說著話,外頭來人通報,說大妃今夜在寧和宮設宴,邀云舟姑娘去同樂。
寧和宮的人離去后,小釵扯了扯云舟的衣袖,擔憂地問道:
“公主,這會不會是鴻門宴啊?”
云舟笑了笑:“大妃不會這麼沉不住氣的,此番宴席估計是讓青茵郡主正式見一見我,探探虛實罷了。”
小釵道:“殿下,大妃,青茵郡主,都是北燕人,我要不要給公主準備一套北燕的裝束去赴宴?也許可以緩和一下大妃對公主的印象?”
云舟搖頭,撥了撥瓶中梅花,道:“不,越是這樣,就越要穿我們自己的衣裳,要讓宮里人知道我對大妃有敬無畏,甚至有分庭抗禮之心,得有膽子才不會被宮里觀望風向等著倒向的人看低了,自古以來人都是越露怯越挨欺負。”
小釵這段時間對宮中拜高踩低之人的嘴臉也見得多了,明白了云舟的意思,起身準備去了。
大魏對女子的審美,偏向于空靈飄逸,所以衣裳袖幅通常做的廣大,常服之外,會再罩一層飄逸的外衫,首飾多用珍珠,琉璃,水晶,玉飾。
女子躡步而行時,若有風過,衣袂飄飛,有舉步登仙之美。
晚宴是自家人小聚,并無外臣。
大妃,蕭錚,青茵郡主都已落坐,唯云舟未至。
大妃淡淡道:“這暮氏女子都這樣沒有分寸嗎?”
蕭錚看一眼更漏,回道:“尚未到開宴的時候呢。”
話音剛落,伴著侍者通報,云舟來了。
她穿一身水青色魏服,因天氣寒涼,外罩一件白色斗篷,步態纖纖,徐徐而來。
門廳外清冷月色下,周身似有煙霞流云,整個人宛如洛神涉水,嫦娥信步,連蕭錚自認為對她熟悉已極,此刻也不由得挪不開眼睛。
云舟踏入殿中,侍者為她脫去斗篷,她福身一禮:
“云舟來遲了,罪該萬死。”
大妃看她那西施之態,打從心底里不悅,但還是道:“坐吧。”
大妃與蕭錚分坐兩個主位,下首一側青茵郡主,一側云舟。
云舟向空位走去。
蕭錚忽然道:“坐到我這里來吧。”
大妃瞪大了眼睛,道:“錚兒,你何時見過你父皇讓寵姬在宴席上與他同桌而坐?”
蕭錚道:“母親有所不知,北燕與大魏許多禮儀不同,剛入都城時,我已讓禮部立即著手,將北燕與前魏的禮儀規制統合一處,修新《禮篇》,以后許多規矩都會改的。”
大妃看著兒子,一時語塞。
云舟恰在此間隙開口道:“但新《禮篇》畢竟還沒出,既然北燕有此規矩,云舟今日自然不應和殿下一起坐主位。”
說完,她邁著優雅的步子,并沒有走向下首空桌,而是走到蕭錚桌邊一側,道:
“云舟現下還未有身份,就在案側給殿下侍酒吧。”
她朝蕭錚一笑。
蕭錚一抬手,宮人立即為云舟在案側安置座椅。
云舟坐下,不與蕭錚同向而坐,但仍然同坐一桌,算是兩全之法。
大妃輕哼一聲:“那等有了身份,你想坐在哪里呢?”
云舟執壺,將蕭錚的酒杯斟滿,然后抬頭微笑看著大妃。
“該在哪,就在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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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偏愛
大妃聞言微微瞇了瞇眼睛。
心道, 這暮氏女真是仗著寵愛越發囂張起來。
這時,御廚的內侍上來,說廚房的野味已經炙好, 大妃聽了,命抬上來。
兩個內侍一起抬上一架烤鹿。
御廚上來將那烤鹿用刀片成肉片,分置幾盤, 承了上來。
冕圖青茵開口道:“這鹿是殿下新賜與我阿爹的土地上的牧場養出來的, 殿下好好嘗嘗。”
青茵一說話令大妃的心情好了些, 她露出些笑容,道:
“我在宮外養病時已經吃過一次了,十分鮮美, 錚兒嘗嘗看。”
蕭錚嘗了嘗, 果然不是虛言, 他挑不肥的夾到云舟盤中,然后抬頭道:
“我給冕圖王那片土地可不是白給, 他要給我好好用起來。”
青茵頷首道:“我父親也是這樣說,一定將土地經營好, 供給殿下所需。”
大妃接著道:“冕圖王挑了百匹駿馬, 作為種馬, 已經送到城外禁軍軍營里, 等著錚兒你去瞧瞧, 那可是我們以后的戰馬苗子。”
青茵道:“還有我叔伯的礦場, 兵器營不日也都要將今年打造的新的箭鏃, 槍矛, 刀劍, 甲胄送入都中給殿下過目, 畢竟論懂兵器無人比得過殿下, 殿下過目后我們才好大量打造,供軍中所用。”
蕭錚一力主張國號改燕為胤,引起了北燕貴族很大的不滿和震動,為了安撫這些勢力,蕭錚在土地和其他方面給予了很大的利益補償,青茵這番話,幾乎是在提醒他,北燕勢力手中的各色底牌,夠他的半壁江山抖一抖。
蕭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云舟再次執壺添酒,聲音溫柔:
“春江以南盛產稻米,因為殿□□恤平民,南征時并未大興兵戈,以勸降為主,今年秋收未受阻礙,所以傳來喜報,國倉豐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打的是人,更是糧草,聽說兩江一帶,三位糧運使大人為殿下征糧,功不可沒,待殿下登基后,就近年關,想來必也會論功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