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個小些的孩子有點擔心,說道:“大哥,萬一打死了,不好吧?”
那大的不屑地笑起來:“我爹和我叔父陪著皇帝陛下打江山,不過打幾下路過的狗,死就死了唄,誰敢跟我爹計較?”
云舟聽到這,走上前去制止道:“你們這是干什麼呢?還不快住手!”
那為首的貴族少年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不敢當面冒犯,只得停手,狡辯道:“他不長眼沖撞了我,我自然收拾他。”
那小內侍見了救星,用最后一點力氣爬起來,拽住了云舟的裙角:“姑娘救救奴才……”
同為魏人,自己也才經過一場北燕人不講道理的謀害,云舟感同身受,向那頑劣貴族道:
“他犯了錯,自有規矩治他,你這樣的行徑讓陛下知道了,必要懲治你們!”
她把其余幾個人也掃視了一遍,見他們都低頭不語,便要吩咐小釵找人來將受傷的小內侍攙扶走,就在這時,身后忽然響起一個粗獷的聲音。
“豈有此理!”
那為首的北燕貴族少年一見到那人,眼睛驟然一亮,那種通身傲慢的氣息又回來了,只聽他叫了一聲:
“叔父!”
云舟回頭,見到了經過此處的冕圖王。
冕圖卓泰個子高大,他居高臨下俯視云舟,很鄙夷地打量了她一番。
“你以什麼身份在這里替陛下發火?”
他走過來,一抬腳,小釵以為他要對云舟下手,向前擋去,見冕圖王一腳踢翻了那個剛爬起來的小內侍。
冕圖卓泰道:“下賤東西,你自己說怎麼回事,莫要顛倒黑白。”
那小內侍嚇得直哆嗦,伏地哭道:“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沖撞了冕圖少爺,奴才該打。
”
冕圖王把踩在內侍背上的腳拿開,對云舟道:?3?5?3?4?0?6y
“聽見沒有?他自己說他該打,姑娘回去等著夜深了,伺候陛下的床榻事也就罷了,白日里還是少管閑事。”
說完,冕圖卓泰笑起來:“姑娘要去陛下那狀告老夫也可以,瞧瞧陛下為了這點小事要怎麼處置本王,哈哈哈。”
云舟氣得發抖,明知冕圖卓泰很可能就是驚馬的操作者,因為沒有證據什麼都不能說。
小釵也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公主,咱們還是趕緊去見陛下吧。”
冕圖卓泰朝他的侄子一招手:“走,跟叔父吃烤羊去。”
那冕圖家的少爺得意洋洋看了云舟一眼,跟著冕圖王走了。
那小內侍還在地上嗚嗚哭,他瞧見人都走了,才敢出聲,泣道:“奴才給姑娘添麻煩了。”
云舟蹲下身,拍了拍小內侍的肩膀,柔聲道:
“魏人不賤,你不該受此折辱,你記著我的話,我暮云舟以后會竭盡所能,保護你們不再受這樣平白無故的欺凌。”
小內侍抬頭,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知道云舟的話是什麼意思,一個弱女子,又能保護誰呢……
云舟的手從小內侍肩膀上拿開,攥了起來。
蕭錚的王帳內,冕圖王剛剛離開,因為魏燕兩派斗法,紛紛向他表忠心,事情做的比之前盡心的多。
冕圖王帶的兵,沒有全部參與南征,而是有一部分留在北燕負責蕩平西域的流寇,昨日剛剛傳回捷報,冕圖王麾下一位將領,將在北燕為禍多年的一伙流寇一網打盡了。
本來正是君臣和諧,論功行賞的時候,可見冕圖卓泰的中途,蕭錚得到奏報,說是云舟騎馬時馬出了意外,幸得玄羽在側,并無損傷。
追電是千挑萬選的良駒,這時候出意外,其中必有蹊蹺。
蕭錚看了紙條上的奏報,平靜地放在一邊,直到冕圖卓泰離去都沒有動聲色。
他知道云舟受了驚嚇,想要去看看她,剛要動身,就見徐勿帶著云舟掀開門簾進來了。
云舟圍著白色的狐貍圍領,長長的鋒毛簇擁著她蒼白的小臉,因為一路過來,又驚又怒,眼下微微泛出青色來。
蕭錚當即迎上前。
云舟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還撐得住,在看到蕭錚的一瞬間覺得后怕極了。
如果不是恰好跟著她的不是普通的侍從,而是玄羽,那恐怕她現在已經殞命在馬蹄之下了。
那一直被壓抑的恐懼現在才翻涌上來,令她渾身顫抖。
“蕭錚……”
她一聲哽咽,眼淚滾落下來,直接撲進了他的懷抱,他的溫暖,氣味,寬闊的肩膀,堅實的胸膛,圍攏成堅固的城墻將她容納其中。
只有這里是安全的,那幾乎是她那一瞬間的本能所想。
耳畔是蕭錚的柔聲安慰,他輕輕拍著她:“不怕了,沒事了。”
云舟哭了一會,把他胸前的衣服都哭濕了,才抬起臉來,用紅紅的眼睛看他,問道:“你都知道了?”
蕭錚點頭:“剛剛知道,正要去看你你就來了。”
云舟想和他分析這次毒手的元兇。
她不求他追究到他的親生母親,但起碼要追溯到冕圖王和冕圖青茵,予以懲戒。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化才會這樣……”她揉了揉發緊的嗓子,認真說道。
面前的蕭錚握住她的雙手給她取暖,說道:“馬畢竟是畜生,一時發了瘋也是有的,今日索性有驚無險。
”
他溫柔至極,然而云舟的表情僵住,本就蒼白的臉色逐漸灰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