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松快就容易餓,云舟披著發,坐在凳上,將桌子上的糯米糕吃了半碟,吃完擦掉手指上沾的米粉,開始數起手指頭來。
按著魏嬤嬤說的,宴會完畢前半個時辰點上合歡香。
蕭錚在前頭宮宴,離回來還早著呢,她于是百無聊賴的把玩那個香爐。
此香可增加戀慕之情……
或許點了它,自己看蕭錚就會比現在更俊朗些?
他已經不需要再俊朗了吧……
在云舟看來,男子長成蕭錚那樣已盡夠了,并無什麼缺彩的地方。
不過是偶爾瞧著略兇了些。
但他笑起來又十分好看。
云舟想著想著,發現自己為蕭錚有諸多找補,真可謂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由得耳熱起來。
殿里更漏簌簌地落著,寢殿里安靜的不像話,云舟本來就困頓,枯坐久了自然撐不住,她想著到榻上去歪一會,后來漸漸的開始靠著床柱打瞌睡,最后干脆倒在枕上睡著了。
昊天宮里皇帝有專門洗沐的地方,叫龍華池,回宮這一路,對皇帝來說還自有一套儀式,最后他到龍華池那白玉湯池里去洗沐更衣。
他平時還是在寢殿中梳洗沐浴,并不怎麼用這個奢華浴池,這會泡在水里,熱水將宴席間的酒意蒸騰催發起來。
他看著溫熱池水中漂浮的花瓣,蕩漾的池水將那些花瓣推到邊緣,粘在雪白的玉璧上。
白玉晶瑩柔滑讓人聯想到少女的肌膚……
雙鳶閣里那次,她前襟散亂,他也曾覷見一眼面團似的柔白,不知她和這白玉,誰更白些?
不過白玉看著再溫潤也是硬的,而她是軟的……
一個人洗似乎太沒意思了……
“徐勿。”他開口道。
“陛下有什麼吩咐?”此刻的徐勿是屏風后頭一抹躬身的影。
“去瞧瞧皇后在干什麼?如果閑著就叫她過來。”蕭錚道。
徐勿去了一會,領了小釵回來,小釵意外地見到了龍華池,忍不住好奇的四處看,但蕭錚被屏風擋著,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皇后那邊的儀式還沒結束?”玉獸頭噴涌,水聲中,蕭錚的聲音響起。
小釵恭謹回道:“回陛下,儀式已經結束了,只是娘娘她……睡著了……”
“……”
蕭錚沉默了一會,似乎是笑了,這小東西,真是懶的很。
云舟睡得很沉,以至于門什麼時候被推開都不知道,等她迷糊著睜開眼睛,蕭錚正站在榻邊看她。
他頭發已經散下,寢衣上附著著沐浴后的水氣,他看云舟那磕頭打盹的樣子,忍不住嘲笑道:
“平時挺聰明的,睡覺時像小傻子一樣,這麼歪著不累嗎?你不會躺下睡?”
云舟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些,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蕭錚在她身邊坐下道:“和那群老頭喝酒有什麼意思?不如早些回來,倒是你,我本想叫你去龍華池,你居然睡著了。”
后宮賜浴龍華池是很大的殊榮,可惜云舟不當回事,她打了個哈欠。
這時候女官又來敲門了。
“陛下,娘娘,儀式還有一部分,奴婢們要進去了。”
說著,那門有被輕輕推動之聲。
云舟苦惱地搖頭,沖著蕭錚憋著小嘴:“搞來搞去都是那一套,不要了……”
蕭錚哪里經得住這樣嬌聲軟語的嚷求,便向外吩咐道:“剩下的那些都免了吧,朕累了。
”
“可是……陛下……”門外的女官很詫異,倒沒聽說過有皇帝免除洞房前的吉祥儀式呢。
蕭錚被云舟拽著袖子,刮一下她的鼻尖道:“徐勿!”
“奴才在。”
“你現在就帶女官和嬤嬤們去領賞錢,十倍。”
徐勿應了,門外瞬間便沒了聲。
云舟松了蕭錚的袖子,放松下來:“哎呀,她們進來,又要叫我吃生的這個,生的那個,很難吃的。”
她抱怨著,無意間轉頭看了一眼香爐,香爐靜靜的放在案頭,合歡香就放在一邊。
云舟這才忽然想起來,自己把魏嬤嬤說得給忘了,她忽然驚道:“遭了!”
蕭錚不明所以,就只見云舟忙著招呼外頭:“小釵快進來把香點上。”
小釵進來,麻利的將那合歡香點燃,然后退了出去。
云舟看著爐上升起的煙霧,湊近了嗅一嗅,氣味是濃郁的香甜,那種香甜不似一般花香,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味道。
她對蕭錚道:“等它燒上半個時辰……”
蕭錚不等她說完,蹙起了眉,他一把摟住云舟貼近自己:
“你可真會找理由拖延。”
云舟搖頭:“不是的,魏嬤嬤說……”
話沒有說完,嘴唇就被蕭錚堵住。
許是因為如今已經名正言順,蕭錚的吻不像前幾次那樣溫和,而是攜裹著一種迫不及待的欲念侵略而來。
……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吻的云舟腦袋發暈,待她緩緩回神,發現蕭錚正在擺弄她的頭發。
蕭錚從云舟的秀發中挑出一縷,捏在指尖,然后又解開了自己發辮上的一顆銀珠扣子。
北燕男子喜歡在束發中結幾縷發辮,發辮末端用一種銀制的扣子束緊。
蕭錚此時正將他們二人的頭發用那銀扣子結在一起。
“這是干什麼?”云舟扯扯二人被拴在一起的頭發。
蕭錚道:“你們魏人不是講究結發?說夫妻結發是永結同心,結起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