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夫妻二人各剪一縷頭發, 束在一起, 放在紅色錦囊里, 才是結發。哪是像你那樣,把人拴在一起?簡直胡來。”
蕭錚道:“像昨夜那樣,這縷頭發見證得不是更多?”
云舟由他拿話一點, 想到昨晚種種, 他激烈的動作下, 那結著二人頭發的銀扣子亦隨之起伏上下,偶爾貼在兩人滾燙的皮膚上, 涼涼的。
她臉上便發起燒來。
從昨天蕭錚進屋來到現在,可謂是一句正經話也沒有, 此刻她說說魏人民俗, 他也要扯到那些事上去。
云舟氣得沒法子, 狠狠在蕭錚堅實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這對蕭錚來說不過是撓癢癢, 他順手撈起云舟剪短的那縷長發來把玩。
云舟擁被起身, 將簾子掀開, 想散一散帳中困住的香甜曖昧的味道, 沒想到外頭天光大亮的有些刺眼, 早已經日上三竿了。
她驚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蕭錚也披衣起身道:“應該快午時了, 一會咱們一起用午膳。”
門外的宮人內監們枯等了一上午, 總算聽見里頭叫人, 連忙打起精神開門進來伺候。
今日帝后在一處,伺候的人顯得格外多些。
聽說浴房里熱水妥當了,云舟迅速地躲了進去,不見外頭這些人。
小釵跟著進去服侍也被她打發出來。
小釵心里納罕,走出來經過榻邊一看,嚇了一跳。
蕭錚也不是沒有在雙鳶閣留宿過,可是當時榻上也沒有像這般亂成一團……
小釵也顧不得云舟的吩咐,匆匆跑回浴房里,扒在浴桶邊焦急地問道:
“娘娘,你和陛下昨晚打起來了嗎?陛下他打你了嗎?”
云舟連忙躲著,怕小釵看到她身上幾處紅痕,以為蕭錚真的打了她。
萬一這傻孩子哭起來口無遮攔的說了什麼,自己就要挖個洞鉆進地里去了。
“沒有沒有,我們玩鬧起來沒分寸罷了。”她心虛地解釋。
小釵的驚恐褪去,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了:“是不是之前在雙鳶閣和昨天不一樣啊?”
云舟耳朵發紅,點了點頭。
小釵臉色由陰轉晴,笑嘻嘻道:“那是不是今天以后娘娘肚子里就能懷小寶寶了?”
云舟低頭看看自己那纖細的腰身,有些不太能想象自己能生小寶寶出來。
她昨天還是個對此一無所知的少女呢。
提起此事她心中有些迷茫,還有些憂慮,便下意識語帶逃避道:
“這……也不一定是一夜就能吧……也要隨緣的。”
小釵也不甚懂,天真道:“人都說皇帝的寵幸是天恩雨露,陛下的雨露娘娘要好好接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雨露啊……
她好不容易才洗干凈的……
雖說皇帝大婚,輟朝三日是舊例,但朝堂上的那些老頭子是不贊成皇帝沉湎于女人的,皇后也不行,所以早朝雖然取消了,但有事要稟的朝臣還是會來承天殿暖閣里覲見皇帝,商議朝政,他們才不會允許皇帝因為娶了皇后就真的舒舒服服放上三日假。
蕭錚不得不去前邊敷衍一番,將那幾個老頭打發走了,再回來與云舟一同用午膳。
承天殿里,戶部官員來請示為防開春時春江漲水,提前修繕堤壩撥款的事。
蕭錚聽著那戶部的王侍郎念著各筆款項,破天荒的打了個哈欠。
幾個臣子偷偷在底下面面相覷。
“修繕河堤,乃是功在千秋的事,錢是一方面,人也很重要,回頭我讓吏部給我擬幾個人選來挑,回頭一起再議。”蕭錚道。
之后兵部尚書稟的事終于讓蕭錚打起些精神。
“那前魏余孽躲進南茲國地界,憑著內鬼在南茲國王室兵變,把持了國中朝政,以大魏正統自居,結果因為魏太子得位不正,兄弟之間各懷心思,在南茲內斗起來,我們這邊又切斷了和那邊的貿易,南茲百姓叫苦連天,民間起了反心,前幾日老夫得到消息,說是那太子有斗敗之勢。”
身旁一位將軍道:“臣的部下南征之時曾與暮氏幾個皇子的軍隊有過交戰,那兄弟三人如果有人將前太子斗敗,那應該是三皇子,他長期追隨太子,又心機深沉,了解太子的手段,很可能知己知彼,弒兄上位。”
蕭錚抬起眼皮,冷淡道:“兄弟鬩墻,南茲要大亂了,先不急,讓他們斗著,咱們在南茲外的陳兵再向前推進些,給南茲人增加點緊迫感。”
議到兵戈之事,承天殿里,有了些殺伐之氣。
一直到眾臣離去,蕭錚一人在殿中,他吩咐道:“南茲的密信這兩日也該到了。”
玄羽現身:“屬下這就去等待,密信一到,便給陛下送過來。”
約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玄羽重新出現,將密信接回,呈給蕭錚。
蕭錚拆了信封,目光落在紙上,看了一半,眉毛有些意外一挑,自語道:
“二皇子?倒是意外。”
……
南茲國,王宮。
宮中的宮女們各個噤若寒蟬,地上灑滿了食物的殘湯和碎片,本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此刻已經被摔在地上變成一片狼藉。
將這些湯食從桌上掃落一地的,是這南茲剛剛逼宮上位的新王,原本大魏暮氏的二皇子——暮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