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錦見她們當真害怕了,露出一點笑容來,說道:“皇后娘娘體諒你們年齡小,又是初犯,說你們要是真知道錯了,能改就把三十棍改成五棍,饒了你們的性命。”
那兩個宮女聞言,眼睛登時亮起來,一下拽住春錦的裙擺,涕淚橫流,眼淚比方才還多。
春錦將裙子拽出來:“虧得娘娘寬仁,換做太后娘娘,有你們好受的。”
那兩個宮女進去各領了五棍子,揉著屁/股走出來,有股子劫后重生般的慶幸。
“多虧是在鳳梧宮,瞧剛才寧和宮出來那宮女,打成什麼樣子了,真是可憐。”
“寧和宮一向那麼嚴的,這麼看咱們皇后娘娘是活菩薩了。”
慎刑司的門里有一位宮人冷冷的聽著那二人的對話,對一旁的內監道:“聽見沒,還是皇后會做人,太后娘娘都叫她們鳳梧宮編排成吃人的猛獸了。”
……
寢殿里,云舟見了自己的床榻,覺得親的不得了,忍不住在上頭滾了一圈。
小釵少見自己家公主這種沒形象的樣子,忍不住笑問:
“娘娘,昊天宮的榻沒有咱們鳳梧宮的好嗎?”
云舟支起身子:“你不懂,昊天宮的榻再好,兩個人睡,也實在擠的慌。”
況且有些人也不讓她好好睡啊。
小釵覺得這話有理,一樣的榻,兩個人肯定擠些,何況皇帝陛下又人高馬大的,那胳膊腿一掄,肯定得擠壞了小雞仔似的娘娘。
但她還是學著宮里老嬤嬤的樣子勸道:“縱是擠些,也是陛下的垂愛啊,等陛下過幾年充實后宮,和別人擠去了,娘娘又該心里發酸了。”
云舟剛才那股打滾的歡暢勁叫小釵這句話給說沒了,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她側過臉道:“他愿意和誰擠就去和誰擠,關我什麼事呢,我才懶得發酸呢。”
主仆倆說著閑話,外頭忽然有昊天宮的人來傳話。
“陛下說,墨用完了,叫娘娘處理完了這頭,回去研墨。”
云舟道:“昊天宮里何時缺了會研墨的人,你去回,說我累了,不去。”
那宮人又回道:“陛下還說了,娘娘多半不肯來,您若不去就打發小釵姑娘去一趟。”
“我去研墨?”小釵奇道。
云舟不知道蕭錚搞什麼名堂,遂吩咐道:“小釵你去,陛下的話,一五一十回給我。”
小釵去了昊天宮,不一會回來,端著一個托盤,上頭蓋著一塊綢緞。
“陛下叫我把這個給娘娘拿回來,還不許任何人看,說必須拿回來給娘娘親瞧。”
云舟納悶,將那綢緞掀開來,主仆倆都目瞪口呆。
托盤里,是云舟遺落在昊天宮的肚兜,上頭繡著一對小兔子,角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舟字。
昨夜,蕭錚把她衣裳解了,因著肚兜上繩子多,他嫌她老推來推去的,干脆將她兩個手腕用這東西綁了按住。
她早上換新的衣裳,不知這一件怎麼沒被宮人收走。
云舟將那肚兜奪了,氣得往榻里一甩:“他這人……”
這回連小釵都覺得奇怪了,壯著膽子說道:
“娘娘,我怎麼覺得,咱們陛下,不像看著那麼正經……”
云舟拿帕子掩著嘴,覺得小釵可算有些懂她了。
“看看,連你都瞧出來了,他不正經!”
作者有話說:
文中詩句引用《子夜歌》
第67章 、送燈
昊天宮中, 白日里的一摞折子都送了出去,蕭錚親自研了墨,還在案頭執筆, 是在畫畫。
那上好的灑金紙上畫了兩只小兔子。
蕭錚很少畫畫,上一次是給云舟的鞋子畫桃花,這一回是畫她肚兜上的兩只兔子。
他畫好了兔子的輪廓, 換了朱砂筆, 最后畫兔點睛, 自己瞧了瞧,頗為滿意,然后召過人來, 讓人將畫送去了廣儲司。
徐勿親自拿著那畫往廣儲司走, 迎面碰上個身影, 已經避之不及,只得迎上去笑著打招呼:
“師父, 您老安好?”
迎面過來的是宮中的掌事大太監——徐良。
徐勿是他在北燕一手帶出來的,名字都是他給改的, 和一群同輩小太監都跟他姓徐。
如今小太監們長大了, 最有出息的一個就是徐勿, 在蕭錚面前很得臉, 但是徐良見了他, 面上沒有高興的表情, 面對徐勿的殷勤招呼, 只是冷哼一聲道:“我眼瞧著你回身要躲我, 做這諂媚臉子給誰看?皇帝陛下看得, 我這老東西可是不配。”?0?8?0?2?0?5?0?7
徐勿忙陪笑道:“師父您這是哪的話, 我怎麼會躲您呢, 是陛下叫我辦差,我尋思抄個近路,見師父您過來了,這不趕緊來請安。”
徐良很是仔細瞧了瞧他,陰陽怪氣道:“徐勿啊,我瞧你是越長越像那魏人呢。”
徐勿是北燕人,但他跟在蕭錚身邊,蕭錚要抬魏人地位,娶魏人皇后,他長伴君側,敢有一絲偏向北燕派恐怕都活不到今天,因此他刻意和太后那邊的人,包括徐良都保持距離,看見了都繞著走。
他這個位置注定是里外不是人,不過也無妨,皇帝覺得他是個人就行,只是像今天這樣和徐良迎面碰上,少不了一些尷尬。
但徐勿嘴甜,只管笑著道:“師父,我今日著人在住處燉了一壇好肘子,到了中午,必已經軟爛適口,正是師父您下酒的最愛,想著給您送去孝敬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