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趙婕妤特意囑咐,讓云舟保護好該保護的東西。
云舟翻來覆去的看過后,執筆回信,這一寫就寫到了日落黃昏。
而同樣一片黃昏的天光,此刻也正照在云舟的母親,曾經的趙婕妤,如今已經不受封號束縛的趙念頭上。
胞弟趙青山的兩個小孩子享受的母愛太少,趙念的到來彌補了小孩子多年所缺,他們都非常喜歡這個大胤來的姑姑,每日都纏著她。
趙念此刻正在瞧兩個外甥的功課,孩童筆力稚拙的一篇篇毛筆字正堆放在書案上。
趙念嘆了口氣,心里想著,云舟在同樣年歲的時候,字已經寫得很好了,可這兩個小外甥,因為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整日進山問道,疏于嚴管,雖品性都還端正乖巧,但功課上實在是比旁的世家子弟疏懶了許多。
這會,姑姑看著字,叫守同和守仁的兩兄弟就在一邊吃果子。
趙念批評道:“你們倆這字實在是不雅觀,叫別人看見了都要笑話你們,若不苦練工筆,以后若去大胤考功名,肯定是要落榜的。”
守仁問道:“姑姑,大胤科考不是看文章嗎?”
趙念道:“你以為看文章就不看字了?歷代的狀元郎,哪個不是寫得一筆好字?試卷上的字更是比印書的刻板還規矩。”
“姑姑,去胤都當官是不是就能去渭宮了?那能見到云舟阿姐嗎?”
趙念微笑:“你們得去了才知道啊……”
守同在一旁嘆氣:“可是我怎麼聽說,大胤要和咱們南茲打仗呢?”
守仁搖頭:“哥,我看不會,大胤的皇帝是咱們云阿姐的丈夫,怎麼會打咱們呢?你說是不是姑姑?”
趙念聽了,只是笑著:“你們吃了多少果子了?仔細夜里肚子疼。”
小孩子被一打岔就把剛才的話題忘了。
趙念從書房中出來,便有丫鬟告知,趙氏的老家主來了,說是有事和她商議。
趙念連忙往府中堂屋走去。
趙氏家主已近耄耋之年,須發皆白的老人親自上門,作為晚輩的趙念連忙俯身見禮。
“家主您有事叫我去聽話就是了,何必親自來一趟,該當保重身體才是。”
趙念雖是沒了丈夫的外嫁女子歸家,但因她的女兒如今是大胤朝的皇后,其實她在趙氏已經有了不同尋常的地位,老家主之前就有所表示,如她有這個能力和意愿,或許可以將下一任家主之位交給她。
趙念知道云舟在宮中并不容易,地位還不穩固,所以還不敢答應這種重任。
老家主這次來,帶來了一個令人憂心的消息。
南茲邊境的大胤軍隊,前幾日似乎得了胤都的命令,向前推進了數里,有兵臨城下之勢。
“不知宮中的皇后娘娘可有說什麼?我們家族也早做準備。”老家主說道。
他年紀大了,嗓音帶著摩擦的聲音,使事情聽起來更加緊迫。
趙念道:“家主,大胤的兵打不打來,要看咱們南茲的權力握在誰手里,若是童將軍先驅逐了那暮棣,把王城掌握回咱們南茲自己人手中,那胤軍就不會過界。”
“大胤皇帝能容忍咱們南茲繼續獨立一國?”家主問道。
趙念想起童憲的使命,點頭道:“家主,我覺得,大胤陛下真要打,南征的時候就打了。”
……
因蕭錚尚在承天殿,云舟獨自用過了晚膳,百無聊賴之際,叫人將那兔子燈點上,掛在了寢殿里。
燈籠點上看著越發精致好看,不叫蕭錚那樣歪著想,著實是充滿童趣。
她趴在榻上看,不知不覺地發了困,再醒過來時,蕭錚已經在她旁邊。
“看信看得哭了?”蕭錚摸了摸她微腫的眼角。
云舟點點頭。
蕭錚笑笑:“你說許我來,又不等我,一個人睡覺。”
云舟將小腦袋躺在蕭錚掌心里,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醒了麼。”
榻上已經下了簾帳,一方小天地中只有二人。
“信里說什麼?”蕭錚溫柔地撥一撥云舟睡亂的頭發。
云舟得到母親的信,思親之情得以慰藉,剛剛又小睡過一覺,慵懶舒適,燈影融融下,意態格外柔順。
她由蕭錚擺弄著,坐在他腿上,而蕭錚靠著軟墊,聽她說話。
“你當初將童憲將軍褫奪了官位,貶去南茲,是為了讓他重新接受家族兵馬,為你在南茲內部埋一股勢力?”云舟問。
“我父親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雖為你母親配合了你,但心中有愧,主動請纓借送你母親的機會去南茲替我布線,這是兩全其美,我自然要依他。”
蕭錚嘴里說著話,手上也沒閑著,一邊說一扯落云舟一層層的衣裳帶子。
解釋完時,那水紅肚兜的最后一個結也被拉開了……
云舟呼吸有些紊亂,但心里好奇,于是又問道:“那對南茲國你打算怎麼辦?要攻打嗎?”
蕭錚看她神思清明,有些不滿意道:“后宮里討論什麼政事?”
云舟粉拳捶了蕭錚肩頭一下,嗔道:“我知道我是無知婦人,問問也不行嗎?”
蕭錚看她耍起脾氣來,趕緊哄道:“我的意思是,后宮的床上,不適合談政事,煞風景,誤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