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尋死覓活要嫁真愛,我成了倒霉的替嫁鬼。
他人取笑我庶女嫁庶子,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卻歡歡喜喜:「但憑母親做主。」
就算是后宅一畝三分地,我也要種出金疙瘩來。
1
嫡姐出門禮佛歸來,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肯嫁給祖父為她定下的夫婿,勇毅侯府庶長子閔迎瑕。
即便被罰去跪祠堂,她也口口聲聲要嫁真愛,若不能如她所愿,就一頭撞死在列祖列宗面前。
嫡母喚我過去,一副施恩的樣子要我替嫡姐嫁去勇毅侯府。
我詫異萬分。
「侯府的聘禮我悉數給你,再為你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你姨娘在府中我絕不會磋磨,你弟弟亦可去族學讀書。」
嫡母給得太多,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尋思片刻后跪下,「全憑母親做主。」
即便沒有閔迎瑕,我的婚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與其被嫡母隨便嫁個糟老頭做繼室。
或者送給權貴做妾。
能被祖父看中的家族,不會差。
嫡姐看不上的婚事,對我來說,卻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至于丈夫……
他上進有本事,是我的幸運。
他平庸無能,我興許會過得辛苦些,但是原配正妻,足以彌補掉這些不足。
下聘那天,我見到了閔迎瑕。
比我想象的還俊逸風流,談吐也不俗,言之有物。
我不知他是否知曉,他的妻子已經換人。
倒是嫡姐對我說,「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我默。
嫡姐又道,「你要是想見他,我為你安排。」
她根本不是征詢我的意見,而是直接把人請過來。
閔迎瑕看嫡姐的眼神,我猜他定是知曉,誰是他的未婚妻。
而我,不過是運道好,撿了個大便宜。
他朝我看來。
我壓下心中的慌亂朝他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得體。
「三姑娘。」
原來他知曉我替嫁之事了。
我很疑惑他是怎麼知曉的?
我們的親事定下來,我每日都忙著繡嫁衣,為公婆準備敬茶禮。
閔迎瑕是庶長子,侯夫人出身國公府,沒有孩子,只要他不作死,遲早是侯府未來的主人。
我抿著嘴垂眸輕笑。
我確實撿了個大便宜。
至于嫡姐的真愛,竟是貴妃之子,皇上寵愛的三皇子,難怪父親、母親,勇毅侯府都做了妥協。
可惜的是,嫡姐的皇子妃夢泡湯,被人捷足先登了,她只能以側妃之禮進門。
我不知道她所謂的真愛,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還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位……
我猜應該是后者。
不過她用真愛做了遮羞布,我也不好去掀開暴露出來,免得惹怒她,給我和姨娘、弟弟招來無妄之災。
我能得這次機會,是姨娘數年如一日謹小慎微、對嫡母畢恭畢敬換來的。
我不能讓姨娘、弟弟成為嫡母的眼中釘、肉中刺。
以我現在的身份,我根本對抗不了嫡母,也護不住姨娘、弟弟。
出嫁前一天,姨娘握住我的手,苦口婆心叮囑,「嫁人后要孝順公婆,敬重夫君,姨娘知曉你心有溝渠,可如今你毫無根基,我和你弟弟又無法成為你的助力,萬事只能靠你自己步步為營,處處謀劃了。」
我緊緊抱住她,輕輕喊了聲,「娘。」
她瞬間淚流滿面。
我的心亦是揪揪的疼。
這輩子,我能名正言順喊她一聲娘嗎?
2
出嫁、拜堂、洞房。
中規中矩,沒有出彩的地方,也沒有出簍子。
閔迎瑕對我不咸不淡,不冷不熱。
這便是沒有感情,沒有虛無縹緲的愛為基礎,能做到相敬如賓,卻做不到琴瑟和鳴。
敬茶的時候,我見到了侯夫人。
她身子確實不好,歪在椅子上,神色淡淡地看我一眼,吃了我敬的茶,遞給我一個封紅。
沒有刻意刁難。
不入眼,便不在意。
倒是閔迎瑕的姨娘十分瞧不上我,覺得我高攀。
確實。
我只是伯府庶女,沒有才名,也從未得過貴人們夸贊青睞。
但我有個嫁給皇子做側妃的嫡姐。
她即便瞧不上我,也不敢直言出來,只能在請安的時候,讓我屈膝良久,讓我伺候她喝茶吃飯,捶腿、捏肩、打扇。
我有苦難言,閔迎瑕眼瞎看不見,亦不會過問。
直到那天,侯夫人喚我過去。
她賜了錦凳,讓我坐著回話。
原來是她娘家侄女要來侯府小住兩日,讓我帶人收拾個院子出來。
我知道,這是我表衷心、亦是我能不能得她青睞看重的機會。
她雖病著,但這侯府中饋卻是在她手中,幾個管事嬤嬤尊她命令行事,府里所有開銷一律過她的手,依著規矩,多一錢都不可能。
「是。」
這差事是我的投名狀,既要做得漂亮,又要把人招待好。
不能太出格,又不能寒酸。
侯夫人的娘家侄女爽朗活潑,說話做事精靈又逗趣,落落大方,自信十足。
這是父母、兄長疼寵才有的底氣。
我一輩子都不會有。
她離開的時候,看著我笑,「閔迎瑕那偽君子娶到你,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
我笑而不語。
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窮,做妻子的即便嫌自己丈夫,也不能公之于眾。
「少夫人,付姨娘喚你過去。」
我知道她又要給我立規矩,但這次,我不會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