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沈甜甜,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抿著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哪里解釋。
畢竟胡斌一開始的目標是季夢,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畢竟是我截胡。
剛開始季夢墜入愛河的時候,我還在為她感到開心,但當我見到胡斌時,心中警鈴大作。
他…化成灰我都記得。
一群人玩弄嘲笑的惡心畫面,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深知他不是什麼好人,于是我主動靠近胡斌,勾搭上了他。
寢室是四人寢,另外兩個舍友探究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我伸手去牽季夢。
“夢夢,你聽我給你解釋,我們私下聊。”
季夢甩開了我的手,但卻轉身出了寢室,我知道,她在給我解釋的機會。
3.
季夢停在了宿舍樓下,我直接將胡斌在群內的聊天記錄發給季夢。
她滿目震驚,擰著眉頭,隨后又開始掉眼淚。
“這是真的?!”
我點頭。
“胡斌靠近你只是因為和別人打賭,他想睡你,而且他不止和你聊。”
“可是….可是他昨天還夸我眼睛好看,人很好,說很喜歡我…”
聽到這句話,我面無表情的打開了手機,調出了我和胡斌的聊天記錄。
又扯開衣領給她看我脖子上的吻痕。
“同樣的話,他也對我說過。”
季夢神色痛苦,她崩潰大哭,我有些不解,又有些悲哀。
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傷心難過,值得麼?
我伸出手去安慰她,但她毫不猶豫的推開我,沖我吼道。
“那你大可以直接和我說,你故意勾搭他還和他上床,你又是什麼居心?”
面對她的敵意,我愣住了,嘴唇蠕動了一下,我靠近他是為了復仇啊。
是她教給我的要復仇。
我一個平凡女生,除了身體,我又能憑借什麼靠近他呢?
“對不起。”
猶豫再三,我還是沒有把秘密說出來,因為每個人知道我生病后,他們的表情都像住在我家旁邊的鄰居一樣嫌棄,在他們眼里,我是臟東西。
我很害怕那種眼光出現在她臉上。
見過光的人,會無比害怕黑暗。
聽到我道歉后,她惡狠狠的瞪我一眼。
“我真是看走了眼。”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中失落,腦海里浮現第一次見她的模樣。
從前…人們棄我如敝履,見我一次罵我一次,是她在河邊抱住渾身濕透的我,耐心安慰。
沒想到大學又遇到了她。
有次我高燒,她挽著我的手臂硬要帶我去醫務室,但我很害怕她的靠近,我怕我把病傳染給她,于是很用力的推開了她。
她看起來有些受傷,但還是堅持把我送回了家,然后給了我一個擁抱。
這次我沒有推開,因為,她的懷抱好溫暖,我需要。
原來…還是有人愿意抱我的,可惜是我偷來的。
關于我有艾滋這件事,我悄悄瞞住了所有人。
雖然也住寢室,但我一周只回來睡一晚。
我從沒有用過寢室里的廁所,沒和她們吃過同一樣東西,和她們接觸的時候我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知道我的病很毒很厲害,但是…她們好溫暖,每周住在寢室的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我很想和她們接觸,可沒有人會愿意和一個艾滋患者接觸。
或許是看走了眼吧,我這種病,沒人愿意和我成為朋友。хᒝ
我在樓下一直坐到了晚上十點多,什麼也沒想,學生會在查寢,我慢悠悠的上了樓。
一打開門我卻看見舍友在涂我的口紅。
“你在干什麼?”
我冷著臉,一把奪過口紅。
她沖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甜甜,你這個口紅好好看,我沒忍住….”
不等她話說完,我拿起桌子上的紙去擦她的嘴巴。
“擦干凈,你給我擦干凈!”
她愣住了,眼淚忽然滴落在我手上。
我對著她的雙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心臟刺痛,我還是冷著嗓音發火。
“誰允許你碰我東西的?你不想要命了?”
不發火她們就不會記住,我是臟的,會傳染。
“對不起…”
她哭著道歉,一陣陣悶痛從我心臟傳來,如果不是和胡斌約會,這只口紅我不會放在寢室里。
早知道就帶走了。
我一發泄似的把口紅丟在地上。
“我有潔癖,不想要了。”
隨即,我把我自己用的所有東西裝到袋子里,離開了寢室。
4.
昏暗的燈光打在我身上,我垂著頭,心底空落落的。
和她們在一起我時常擔驚受怕。
我很怕我的艾滋傳染給她們,但離開了她們我又不好過。
夜半,我尖叫著從睡夢中醒來,雙手抱頭的大聲哭喊。
骯臟的大手,漆黑的攝像機,身邊圍著一群赤裸的男人,有些點煙淫笑著,有些困住我的手腳,肆意撫摸我的全身。
那年我才十三,惶恐絕望圍繞著我。
往后的日子麻木痛苦,我被殺死在了十三歲。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要我這麼痛苦,明明我什麼也沒做錯!
指尖狠狠掐住手心,我渾身顫抖,怨恨逐漸占據心扉。
“胡斌,陳先旭,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第二天舍友發來道歉短信,說給我買了支新的,那支口紅三百多,是她兩個星期的生活費,我看著看著,一滴淚突然落在了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