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都已經有那麼多了!」
我平靜道:
「周恪白是個人,喜歡誰是他的選擇,我強迫不了他。」
而且,我也從沒贏過。
我輸得徹頭徹尾。
「是嗎?」林楚走近我,我這才看清她一直有一只手背在身后。
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浮現,我剛要后退,她就猛地抽出一把匕首直沖我而來!
「你去死吧!」
她面容扭曲,神色瘋狂,「只要你死了,周恪白就還會是我的!
「沈南梔,你憑什麼這麼幸福,你該死!——」
她離得太近了,我一時間來不及躲閃,放大的瞳孔映出她密布血絲的眼!
就在這時,一股巨力猛地把我推開!
利刃入肉的撲哧聲被雨聲遮掩,林楚看著面前的周恪白呆住了。
她握著匕首的手指開始顫抖,慌亂道:
「恪白——」
我踉蹌回頭,那刀已經深入周恪白腹部。
滲出的血水被雨沖成淡粉色。
他好似沒有察覺,只是微笑著看向我。
「你沒事就好。」
11
等送到醫院的時候,周恪白已經徹底昏迷過去了。
他失血過多,直接進了 ICU 搶救。
林楚也被趕來的警察帶走。
……
直到第三天,周恪白才醒過來。
我走進病房,看著他,感覺有很多話堵在喉嚨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很虛弱的樣子,面白如紙,卻仍是艱難地撐起一個微笑。
「南梔,你沒事兒。」
我情緒復雜。
「……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刀?」
他睫毛低垂:「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讓你受傷。」
林楚那一刀是沖著我心臟去的。
好在周恪白個子高,沒傷及要害。
「你打算怎麼辦?」
我突然問了一句。
周恪白很快明白過來我的意思,苦笑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實話實說。
」
「那可是你上輩子的事實老婆,給你生過孩子的。」我靠著另一張床坐下。
他低聲道:「可她殺了你。」
我沉默。
周恪白咳嗽了幾聲,疼得五官有一瞬間扭曲。
隨即他啞聲道:
「南梔,我真的知道錯了。
「之前我錯得太離譜,如果說——」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嘴唇哆嗦得不成樣子。
「如果說我能改,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我打斷了他。
「你是救了我,但上輩子我也是因你而死,我們撐死算是扯平了。
「即使你為我擋了一刀,也不能抹平你曾經對我的傷害。」
他紅了眼,死死咬著牙關抑制住哭腔。
「可是南梔,你曾經說我永遠愛我的。」
我突然有些疲憊,慘笑道:
「周恪白,愛是會消耗完的。
「你用了十年,把我的愛一點一點消磨殆盡了。」
周恪白面色慘白,惶然無措:
「沈南梔,你不能這樣,是你先說愛我的。」
轉身離開前,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
周恪白消瘦了很多,病服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眉眼還是那個曾經我愛過的少年。
只是靈魂卻已經蒼老。
我們或許愛過,只是時間不對。
「可是現在,」我輕聲道,「周恪白,我是真的不愛你了。」
走出病房后,我還能聽到他絕望地哭號。
「可是沈南梔,那我怎麼辦!
「我重來這一遭又是為了什麼,為了聽你說你已經不愛我了嗎?!
「那我還不如死在上輩子!」
我低下頭,眼里干澀。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因為那些淚早就在上輩子流干了。
我大步離開,把那些哀號甩在身后。
到最后,再也聽不見。
12
周恪白沒有包庇林楚。
她因為故意殺人未遂被判入獄 7 年。
學校也把她開除了。
聽說她媽經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了。
庭審那天我沒去看。
其實我也多少想明白了林楚為什麼這麼恨我。
與其說是為了周恪白,倒更不如說她是因為嫉妒我。
嫉妒我什麼都有,所以想盡辦法要把周恪白搶走,來彰顯她也能贏過我。
在發現連周恪白都失去的時候,她就徹底瘋了。
聽說她在知道她媽的死訊后就徹底瘋了,神志不清,甚至在宣判的時候大肆辱罵法官。
死訊當然是我找人傳給她的。
我還我爸打了招呼,請他找人在獄里好好「關照」林楚。
上輩子下藥的事兒我一直記得。
她終究要把欠我的還回來。
……
三年后,我跟陳洛結婚了。
陳洛家很重視這場婚禮,大擺宴席,市里有頭有臉的人都被請了過來,場面隆重極了。
就在我倆要上臺的時候,他的秘書突然小跑過來,拿著一個紅封。
上面什麼也沒寫。
「陳總,您看這個紅封里面有張二百萬的支票,我核實過了是真的,但是沒留名!」
他皺眉道:
「這怎麼辦?」
我和陳洛對視一眼,都猜到了這是誰給的。
周恪白確實有能力,即使第一次創業失敗也很快從頭再來,到底還是成功了。
他笑了笑:「行啊,既然有人上趕著送錢就收下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條短信。
陌生號碼,沒頭沒尾的只有一句話。
【要是他對你不好,就回來吧。我永遠等你。】
陳洛嗤笑一聲。
「那他就等著吧,下輩子也等不著了。」
我當著他的面刪除了短信,順手拉黑了這個號碼。
「走吧,」我挽住他微微一笑,「都等我們呢。」
那些難過的、流淚的夜晚終將過去。
而我永遠都不會再回頭。
13(周恪白視角)
再見到沈南梔的時候,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