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挺多年了吧。」
「就是啊,再不結婚你也不怕嫂子被人搶了。」
我屏住呼吸,手指緊緊握住高腳杯。
我知道秦星問這話是想讓我死心。
但她不知,我的心在清醒過來后就已經死了。
他若是有點良心,那我也會念著多年的舊情,不鬧得那麼太難看。
誰知,裴遠倚著靠背摸了摸我沒戴助聽器的耳朵,聲音輕嘲低笑:「誰會搶著娶個聾子回家呢?」
一瞬間我心如死灰,握著酒杯的手都開始隱隱發抖。
包房陷入一片死寂,眾人面面相覷。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就連我也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白。
或許是覺得自己即將攀上陸家,我這個聾子更加配不上他了吧?
包間門再次被打開的一剎那,我偏頭看他,笑得云淡風輕:
「裴遠,那要是我的耳朵治好了呢?」
他震驚地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我另一只耳朵。
嗓音低顫:「你能聽見了?」
「那怎麼不早說?」
這話說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繃著臉站起身,語氣冰冷:「裴遠,之前算我夏笙耳聾眼瞎信了你。」
「從今往后我和你之間除了賬以外就不必再聯系了。」
說完,我從包里拿出當年裴遠管我借錢的欠條在他眼前虛晃了一下。
裴遠一看臉色驟變,十分意外。
正常。
因為當年這個欠條我跟他說扔了。
但是,是被我隨手扔在了抽屜里而不是垃圾桶里。
我不愿再看他,招呼一聲秦星轉身就走。
「嫂子生氣了。」王力拍了下裴遠的背,催促道:「還不快去追?」
「是啊,裴哥,床頭吵架床尾和啊。
」
「哄什麼哄?」裴遠輕嗤一聲,說得理直氣壯:「早晚她得哭著回來,當初要不是我,誰能要她個孤……」
話聲戛然而止。
秦星怒吼:「裴遠,你他媽的說什麼呢?」
后面的話被秦星打斷,裴遠也沒繼續說。
但是在座的人都聽懂了。
我猶記得當年裴遠對我說的那句話:
「夏笙我帶你回家,以后就沒人說你是孤兒也沒人說你是聾子了。」
七年之后,他終于把這句話親口還給了我。
我深吸幾口氣,沖著陸辭低聲道:「麻煩借過。」
裴遠他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陸辭沒有讓步,驀地把手放在我的背后,一摟。
我就變成了頭靠著他的胸膛。
他把手挪到我的腦后按住,語氣懶散,尾音拉長:「怎麼就沒人要了?」
這句話讓我的血液一股子沖到腦門。
任由他摟著都忘記了反抗。
等到走出包房幾步遠時就聽見身后傳來砸碎東西的聲響。
震耳欲聾。
7
出了飯店門口,陸辭才把我松開。
我退后半步,定定地看他的漆黑的眼眸,不解地問:「陸總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有很多來來往往的車輛,呼嘯而過。
他突然湊近,聲音清冷又低沉:「別動,他追出來了。」
我:……
所以他為什麼要這樣?
替我撐面子?
可我和他素不相識啊。
他貼近我耳邊回答我剛才問的那句話:
「你可以覺得我看不慣他。」
「也可以覺得我在替你找回場子。」
「再不濟大膽點猜想,會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呢?」
我腦子轟地一聲,心里酥酥麻麻的,無聲卻強烈。
半晌后,他松開我。
我快速把臉撇向另一邊。
陸辭把我的棉服拉鏈拉到最上面,彎了彎嘴角:「我送你?」
我搖搖頭,開口提醒道:「不用,你喝酒了。」
話音剛落,陸辭愣了一下。
「我有司機。」
「哦,對。」我點了點頭,指了下他身后的秦星,「我和我朋友一起,天挺冷的,陸總快上車吧。」
說完我又補充一句:「今晚謝謝你,以后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陸辭把手機遞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給個聯系方式,要不我去哪兒找你,請客。」
我心底又顫了下。
陸家二少會缺我這頓飯?
想了想還是輸入號碼撥通,等到我包里手機響了后,他才接過去。
「安全到家給我發個信息?」
「好。」
8
秦星今晚住我家。
一進門,她就躺在床上興奮地直打滾。
「陸總也太 man 了吧?」
「你都不知道,你被他摟著出去后,裴遠眼睛都紅了,二十幾萬的紅酒他給砸了,砸了。」
「不過你也別傷心,好男人有多是,裴遠他根本就不算是個男人,我早就說了他人品不行。」
秦星話鋒一轉開始安慰我。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
點頭是,我認同裴遠人品不行那句話。
他一直都在利用我的愛意往上爬,爬高一點就踢我一腳。
等到什麼時候徹底爬上去了,也就徹底把我踹了。
到頭來沒準還得說句,我一直拿夏笙當妹妹。
他有什麼人品?
狼心狗肺!
搖頭是,我從沒見過裴遠那個樣子,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下次有機會我想親眼看看。
秦星又打趣道:「不過,你和陸總是怎麼認識的?」
我無奈:「不認識。」
倒是被秦星這麼一提,我想起答應給陸辭發信息的事兒了。
急忙轉回客廳拿手機。
一打開全是裴遠的未接電話和信息。
三十分鐘前:
「夏笙,你和陸總認識?」
「你們什麼關系?」
「陸總把合作給取消了。」
十分鐘前:
「你搬走了?你到底在作什麼?」
「你別忘了,是誰這麼多年一直養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