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為蘇綰兒花錢,這錢落地連個響也聽不見,還造成了周氏現金流緊張,一筆大單子停滯不前。
等深夜我和媽媽趕過去時,年近八十的爺爺奶奶正坐在沙發上生悶氣,蘇綰兒跪在地上磕頭。
「都是綰兒的錯,綰兒只是說了句這是曾經做工的地方,不知道少爺買下來了!求您責罰綰兒,砍綰兒的頭,這事與少爺無關的!」
奶奶終于看見了媽媽這個救星,一面牽著她的手一面狠聲埋怨:
「他玩就算了,哪招惹一個腦子不清醒的女人,你瞧瞧這,哎呀!」
爸爸都三十四了,原本覺得花這點錢沒什麼,可架不住蘇綰兒滑跪這麼快,卑微如螻蟻一樣,搞得他顏面掃地,都不想承認自己愛了這種女人。
僵持不下的時候,媽媽倏然一笑,走過去輕輕捏了捏爸爸肩膀:
「好啦別生氣。我理解你,男人都有沖動的時候,我想辦法解決好不好?」
爸爸正缺這個臺階下,順勢攬住媽媽的腰,看到我,又轉而將我抱進懷里,重新回憶起我們是一家三口。
他柔聲埋怨:
「也不是多大的事,你怎麼把妤寶也帶來了?別讓小孩子見這些亂七八糟的。」
「我不愛讓妤寶離開身邊嘛,你知道的。」
媽媽笑著送走了老人,又哄走了爸爸,留蘇綰兒一個人跪在老洋房大廳里。
她被爸爸的助理盯著,罰跪了一整夜。
7
我不懂這是什麼操作,爸爸不是很愛蘇綰兒嗎?
媽媽指著熟睡的爸爸問我:「你看他,最先看到了什麼?」
我不厚道地回答:「臉。爸爸的臉比那些電視明星還好看。
」
媽媽說這就對了。
像他這種人,在意自己的臉面、地位、利益,哪一個都排在愛情前面。
蘇綰兒就像一顆爛掉的極甜的蘋果。
他愛之如命,卻不愿承認自己吃了個爛貨。
「那媽媽一定是最漂亮的蘋果!」
媽媽低笑著和我咬耳朵,聲音里多了幾分魅惑:
「我是果園里的毒蛇,專咬亂摘蘋果的小朋友。」
8
4.5 億的事情好解決。
媽媽說先讓夏氏把單子低價接走,補上現金流,后面再想辦法填這個窟窿。
夫妻本是一體的,這錢誰賺不是一樣嗎?
只是這樣一來,周氏的核心技術就要讓夏氏接觸到了。
奶奶自然深信不疑,她只關心周氏能不能保住。
爺爺雖然腦子不太清楚了,還是沒有拍板放權,要爸爸和管理層細細商量再決定。
媽媽深表理解:
「確實應該再考慮,我也怕夏家這個小作坊做壞了,砸了周氏的招牌。」
而爸爸呢?
蘇綰兒跪了一夜之后直接拉進醫院搶救了,爸爸痛心疾首,一門心思撲在醫院里,根本沒時間管公司。
他毫不猶豫簽單給夏氏。
因為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媽媽很乖,他放心。
「媽媽,電視上講女人可以離婚的,爸爸都這樣了你不離婚嗎?」
媽媽那天的笑容很有深意,她反問我:「媽媽說過結婚是為了什麼?」
「搞事業!給妤寶買一座小島!」
媽媽揉揉我的頭:「現在也是呀,所以你知道為什麼了嗎?
「強者都是堅定且隱忍的。曲折,會化作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既然是墊腳石,自然要利用完了再扔。」
9
夏氏為了做好周氏的大單子,特地在南方收購新公司和工廠,光是合同就認真地弄了一個月,又風風光光辦了個晚宴。
周家叮囑爸爸一定要出席,借此機會展露對媽媽的愛意,拉高股價,挽回 4.5 億的損失。
爸爸赴約而來,身后卻跟著盛裝打扮的蘇綰兒。
長袖高領捂得嚴嚴實實的奢侈品禮服,不顯氣質的平底鞋,一耳三鉗,櫻桃小嘴,顯得有點小家子氣。
媽媽大方得體地指出爸爸錯誤:「這種場合,你請蘇小姐出席不太合適吧?」
爸爸面不改色解釋說:「我只是帶她見見世面,作為我的助理,她需要練習。」
言罷,蘇綰兒像是急著證明自己,搶走爸爸的酒杯一飲而盡,忠誠地笑了。
「我今晚替周總擋酒,夏總您別介意。」
媽媽神色淡然,挽著爸爸向其他賓客走去,仿佛她只是空氣。
蘇綰兒好想追上去,可她根本不會喝酒,搖晃著坐到了角落沙發,眸子紅紅的,也染上了幾分酒氣。
我原本在埋頭吃小蛋糕,忽然她就哭著坐到了我身邊。
「要是像夏總一樣就好了,她有學問,有手段,身份尊貴,她出生就是主子。
「我如果像她一樣,周少爺會不會把我捧在手心里寵愛啊?」
我聽出一身雞皮疙瘩,反問她:「你羨慕別人,你就努力追趕她呀,光哭有用嗎?
「媽媽告訴我,女孩子不能總想著被誰來愛,要自尊自愛。
「你看看新時代好嗎,阿姨。」
10
晚宴后半場,蘇綰兒醉得徹徹底底,東倒西歪睡在陌生男人肩上。
爸爸只看了一眼,立刻不淡定了,放下酒杯將人帶走,說要談點私事。
后來我與媽媽去尋他。
在后巷的保姆車前面,蘇綰兒嬌柔地攀在爸爸身上,紅唇呢喃著讓他別走。
媽媽捂住了我的眼,可我還是偷看到爸爸低低笑了一聲,放肆輕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