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棠棠!”
再醒來,就是在江老師家里了。
之后的幾天里,夏婉他們都避著我,沒來找我的麻煩,我才平安度過了剩下的半學期。
后來夏婉告訴我,那天的那個人是許時微。
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
那個人是溫暖的,而許時微對我總是冷冰冰的。
但我為了報恩,還是準備好了便當打算送給他,結果沒想到被夏婉發現。
后來,我畢業了。
而夏婉早就和許時微在一起,并拿到了學校的任職機會。
連實習都不用,引得其他大學同學艷羨不已。
我畢業那年,江老師已經病重。
病危的時候,她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以為是讓我勇敢一次,于是在阿玉的鼓動下,和她一起去報了案,把風頭正盛的夏婉送進了監獄。
也因為這個,幾年來沒有過交集的許時微大怒,把我拐進他家,成了夏婉的替身。
也因此,沒有見到江老師的最后一面。
阿玉的行為,確實沖動。
但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反正他們總能找到各種方式進行洗白,順便抹黑我。
但我也不在乎了。
在多年的欺凌和洗腦中,我早已磨滅了曾經的靈氣和堅定的信念。
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反正我都快死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使我慢慢睜開了眼。
我有些神志不清,但還是能意識到自己不在家里。
這是醫院。
我想動動手指,卻發現左手被人緊緊握著。
是江醫生,他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我的左拳。
看到我醒,他趕忙起身,“怎麼樣?哪里還不舒服?”
我咧出了個微笑,輕輕搖了搖頭。
江醫生是個不錯的人,之前也是他給我檢查,還安慰了我。
只是,他眼神帶著擔憂和隱隱約約的戾氣,使我有些疑惑。
于是我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懷孕7周了,孩子……已經沒了。”
我驚訝的望向他,看見他肯定的眼神,又不死心地看了看平坦的小腹,不可置信。
7周,也就是兩個月前……正好是那次……
我頓時心灰意冷。
這樣的孩子,來到這世上也是遭罪,還不如從未來過……
靜默許久,江醫生突然開口:
“夏棠,你打算繼續這樣下去嗎?”
“如果你回去,你就永遠都不能逃離那里。”
“這是個好機會,就現在,趕緊逃吧。”
“去國外,去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去完成你的夢想,發光發熱!”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江老師。”
江老師!
我的初中老師。
她為我爭取助學金,讓我能夠勉強完成學業,也是她告訴我要堅持下去。
只可惜,我當時還沒有見到她最后一面,就被拐走了。
等等,江醫生,江老師……
兩張面孔重合到一起,組成了一個相似的人臉。
看著他帶笑的面龐,我心里有了答案。
“你是……江暖意?”
他點了點頭。
江暖意是江老師的獨子,也是我曾經的同桌,真沒想到這麼多年后還能相遇。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黑曜石一般的大眼帶著柔光,正直直地注視著我。
語氣溫和,帶著桃花般的香氣,似是要溺在溫柔海里。
“你還記得我,我真開心。”
這種感覺,就像他一樣。
他俯下身,緊盯著我,眼底似有星河流淌。
“夏棠,我們跑吧!”
06
我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不得不說,江暖意這個人的辦事效率很快。
他早已制定了一系列計劃,就等我點頭。在得到我的應允后,他就立馬開始了動作。
最終許時微他們得到的回復是:
夏棠因癌癥晚期,治療無效,不幸病故。
江暖意還很負責任地丟給他們了一盒“骨灰”。
這個世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
只要人沒了,曾經的那些恩恩怨怨都會一筆勾銷,人們會改變態度,去懷念她。
我也不例外。
許時微為了洗白夏婉,在我昏迷期間不停抹黑我,甚至把曾經我被羞辱的視頻都發了出來,把我塑造成一個嫉妒夏婉的小太妹。
阿玉也沒能逃過。
我一“沒”,網絡上的噴子突然就消失了,大家在下面評論,都希望我來生好好做人……
而許時微則是為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
昏暗的天空陰雨綿綿,瀝瀝細雨落在一個個黑色雨傘上。
傘下的人們正裝模做樣地擦著虛無的眼淚,這是許時微的要求。
他把所有曾經欺凌過我的跟班和混混都抓了過來,讓他們向“我”道歉,給我贖罪。
一聲聲嗚咽和哭泣聲中,不見夏婉和許時微的身影。
偌大的別墅里,空空蕩蕩。
許時微正坐在我曾經的房間里,撫摸著我用過的木桌,書架和我穿過的衣服。
原來,夏婉雖然被允許住進這個房間,但卻不能觸碰這里的東西。
一切都保持著原樣。
許時微眼角猩紅,強忍著淚水,一遍遍的輕聲呼喚我的名字。
而一直杵在門口的夏婉終于忍受不了,開始發作。
“許時微,裝裝樣子就行了,你還真入戲了?”
許時微沒有反應,只是寬厚的手攥成了拳頭,正緊緊握著。
夏婉依舊不依不饒。
“許時微,你到底什麼意思?”
許時微語氣淡淡,“你走吧。”
“走?許時微,你現在是想撇清關系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