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院子,我很明顯地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我拉住銀環,不讓她繼續往里走。
在門邊順了一根棍子,我慢慢地推開了房門,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
“主子,我害怕。”
“噓,別說話。”拉開破舊的幔帳,我破破爛爛的床上躺了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
應該是男子吧……,也說不好,可能是太監呢。
用腳踢了踢這人,沒動,我才終于放下心來,將棍子扔到一旁。
欲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娘娘,您別去,萬一是刺客呢?”
銀環說得不無道理,我找來一根繩子綁了他的手,在隱蔽的墻角利落地掏出來一個藥箱。
銀環大吃一驚。
“主子,這東西你是怎麼弄來的?”
“昨天偷跑出去的時候在太醫院順的。過來幫我給他包扎傷口。”
“主子,我……我暈血……”銀環一臉為難地看著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深吸一口氣。
“你去別的房間待一會吧。”
銀環拔腿就跑。
我獨自一人將這人翻過來,這張臉倒是比我見過的其他男子都俊朗一些,只是失血過多,面色幾乎透明。
他身上有兩處傷口,一處在手臂上,雖然有些深卻沒有什麼大礙,另一處就麻煩了,捅他的這人是直接朝著他心臟來的,幸虧偏了一點點。
我從袖子里翻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天下最好的止血藥,輕輕地灑在他的傷口上。
男子皺起了眉頭。
“忍著點,這藥是疼,但有奇效。”
他似乎是聽懂了我的話,不再哼哼,只是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左看右看,這破爛的冷宮都找不出一塊干凈的布,將目光挪回到我自己身上,一咬牙,裙子被我撕下來一大塊。
“可憐我就這麼一件好看的衣服了。”
利落地包好傷口,手在他額頭上探了探,沒發燒。
折騰完了,我已經累得連過去拿雞腿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昏迷又被我綁住,必然傷不到我。
我索性直接歪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睜眼,就看到男子直勾勾地看著我。
“看什麼看啊,再看把你眼睛挖下來。我問你,你是誰,從哪來?是不是刺客?”
我雙手叉腰,裝得兇巴巴。
男人一下子就怒了。
“你不認識……我?”
“我以前見過你嗎?”
綁住他的繩子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扯斷了。
“你會后悔的。”男子惡狠狠地說完這句話,便消失在我的冷宮里。
我琢磨著,是不是該拼死去給皇上報個信兒,沒準將這刺客供出來,皇上一高興,就將我從冷宮之中放出去了呢?
但轉念又一想,不行。
要是皇上問起來我怎麼留一個刺客住了一晚,我說不清楚,還會被皇上猜忌,賜毒酒什麼的。
“咦……”我打了個冷顫,放棄了。
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我實在無聊,坐在冷宮的門口唱歌。
“小白菜啊,地里黃啊……,兩三歲啊……”
“哎喲,主子您可別唱了。”
銀環捂著自己的耳朵小心提醒我。
“怎麼啦,不好聽嗎?”
銀環眼睛掃了一下門口,見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好聽好聽,但是娘娘,您得保存體力不是?要不一會兒又餓了。”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說謊,每次我在家唱這首歌的時候,我長姐都想打我。哼!”
銀環無語地看著我,對我的自知之明深感意外。
5.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來了一行太監來宣旨,呈給我一套很是華麗的宮裝。
“皇上壽宴,還請娘娘盛裝。”
我琢磨著,是不是他后宮的妃子太少了,想讓我去充個人數?
但是不管怎麼說,有好吃的就行。
到了宴會上,這坐著的,好像都是大臣啊……
我爹在和一位大臣交談,我朝他打招呼,他立馬將頭別了過去。
我咬牙,他每當嫌棄我給他丟臉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表情。
倒是那位大人,對我投來探究的目光。
低著頭繼續往前走,直到引路的太監停下。
“容妃來了?快,坐到朕的旁邊來。”
這聲音……,怎麼莫名的熟悉?
等我抬頭的時候,赫然看見了那日我救了的刺客。
我怯生生地開口:“皇上?”
皇上笑了,我覺得他那雙眸子里,全是不懷好意!
完蛋了……那日他怎麼會出現在冷宮呢?是故意去試探我的?我心里有些慌了,萬一他發現了我去御膳房偷吃的怎麼辦?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我硬著頭皮坐了過去。
在他的另一邊,坐著一位嬌媚的美人,我記得她,與我同日進宮的秀女就只留下我們兩個,她好像是丞相的女兒,叫什麼柳媚兒的,被封為嘉婕妤。
寵妃就是不一樣,滿身叮當環翠,皮膚吹彈可破。
但是對于我來說,還是沒有面前的蹄花誘人。
我是可以吃的吧?左看看又看看,大家都沒有動筷子呢,我糾結半天,可實在打不過肚子里的饞蟲,就在我忍不住將筷子伸過去的時候,響起了此起彼伏給皇帝賀壽的聲音。
我突然就懂了,這是在等吉時。
我看向我爹,他朝我翻了個大白眼。
我不敢看向旁邊的皇帝,我怕他也是和我爹一樣的表情。
御膳房的廚子是真的有兩下子,做出來的菜好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