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來我總算找到了,給你打電話,卻發現你已經把我刪除了。」
「紀舒。」
他的語氣緊繃。
聲音中帶著一絲,也許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戒指回來了,我們也可以從頭來過,對嗎?」
13
從頭來過?
怎麼從頭來過。
從他把我推倒在地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完全全不可能從頭來過了。
我站起身,走到水龍頭前。
大理石材質的臺面上亂七八糟地放著成琳留下的化妝品。
我把戒圈用力從手指上拽下。
就像三年前一樣。
扔到水池中。
打開開關,沖了下去。
這次,不論怎樣,也再找不回來了。
耳邊是流水的嘩嘩聲。
有一瞬,除此之外,好像一切都格外沉寂。
「你瘋了嗎?」
蔣聿洲猛地沖了過來。
他俯下身,好像想要伸手抓住落下去的戒圈。
卻撲了個空。
他慢慢收回手。
轉過身,然后用力把我按在水池邊緣。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你確實夠狠。」
「怎麼,過去的回憶在你這里就這麼不值錢嗎?」
蔣聿洲的力氣很大。
我被他抵靠在角落,連續的沖擊下,心跳得越來越快。
他的手移到我的脖頸處,一點一點收斂。
「我現在也很有錢了。」
「所以就非得姓林的不可嗎,他就那麼好?」
他的頭無力垂下來,靠在我的脖頸處。
那些話,他是貼在我的耳畔說的。
媽的,蔣聿洲,別抓我脖子啊。
我的背撞在臺子上,很疼。
有一瞬,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們分手時。
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胸口墜墜的。
呼吸越來越困難。
心臟不舒服。
大概是心臟病又犯了。
他后面再說些什麼,我不想聽。
我也說不出話來回應。
我想,可惜這次運氣不好。
林存沒辦法在旁邊陪著我、照顧我了。
14
「紀舒!」
蔣聿洲發現了我的狀態不對。
他驚叫一聲,猛地把我抱在懷里。
慌張失措。
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
他現在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我們剛開始戀愛時,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青澀少年。
而不是現在圈子里談之色變的公司掌門人。
「砰」的一聲,化妝室的門被從外向里推開了。
我聽到成琳的聲音。
「紀舒,寶貝!」
「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碰見了林存,他問你準備得怎麼樣了,我就直接把他帶過來了......」
啊,林存也來了。
可是我現在一動也動不了。
心臟病發作時的這個短暫狀態最讓人痛苦了。
明明是清醒的,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
卻偏偏身體僵硬。
什麼都介入不了。
看到蔣聿洲的成琳整個人都呆住了。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你......」
你還沒你完。
林存打斷了成琳的話。
他拿出手機,先是撥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然后站在蔣聿洲的面前。
「紀舒心臟病發作了,我現在先不跟你計較,你把她放下,別造成二次傷害。」
蔣聿洲用力地握住我的胳膊。
他應該后面調查過林存,知道他醫生的身份。
終于松了手,輕輕把我放到地板上——
「她的心臟問題不是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嗎,怎麼又成了這個樣子?」
林存的聲音冷然鎮定。
「就算是正常人,氣也要被你氣出問題了吧。」
15
一雙帶著溫度的大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頰。
我知道,那是林存的手。
我好像終于有了依靠。
可以放下心來。
閉上眼睛,陷入混混沌沌的黑暗中。
「那是咱市里的首富,紀小姐,你要想找人幫忙可得敬人家一杯。」
「你男朋友太倔了......」
「方案太理想化,不夠討好客戶......」
好吵。
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蔣聿洲的創業遭遇了低谷。
他開始變得焦躁不安。
甚至陷入深深懷疑的自我恐慌之中。
終于,在又一次被拒絕后。
一個中間人聯系到了他和本市有名望的一個商人。
愿意把他介紹給對方。
那天晚上他和對方談到了很晚。
而同樣也是那一天,我入圍了人生第一個金曲獎。
頒獎典禮上,我成為最大黑馬,一連獲得最佳專輯最佳歌手兩個重量獎項。
所有媒體都說我潛力無限。
既能作詞又能演唱,是歌壇中多年不遇的紫微星。
典禮結束后,我沒有參加慶功宴。
而是跟著公司的車回到了公寓。
我想要第一時間、親口把這個消息告訴蔣聿洲。
可是一直等到凌晨,他都還沒有回來。
我疲倦地靠在沙發上。
數著時針、分針......
終于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蔣聿洲渾身帶著濃烈的酒氣,低著頭,沒說話。Уʐ
我沒注意到他那天格外冷漠疏離的態度。
一蹦一蹦地跑過去,拉住蔣聿洲的手:「聿洲,你知道嗎?我今天獲得了......」
他猛地抬起頭。
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恭喜你,大、明、星。」
「你現在是所有人眼里了不起的人物了,竟然還會屈尊認我這個男朋友嗎?」
16
我的臉色在那一刻一定變得慘白。
蔣聿洲創業受阻后,越來越忙,我們的交流變得少了許多。
但這樣令人難堪的話,還從來不曾從彼此的口中說出。
「紀舒......」
半晌,蔣聿洲像是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張了張嘴,喉結滾動幾番。
卻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