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到臥室。
那一晚上,我在客廳里坐了很久。
原本困得好像立馬就要睡去,卻因為蔣聿洲的那兩句話瞬間清醒了。
剛和蔣聿洲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曾經互相保證過。
不論遇到什麼,都不把惡劣的、極端的情緒傾倒在對方身上。
否則很容易因為一句傷人的話,就讓關系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深吸一口氣。Ӱź
安慰自己。
「蔣同學這幾天真的真的很辛苦。」
「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嘍!」
我拜托公司經紀人,幫忙聯系到了蔣聿洲想要求助的本市首富。
對方同意見面。
在一個大酒店,到的人不少,幾乎都混跡于商務圈。
那富商姓李,叫李鐸,四十多歲了。
我對商界了解得不多,但依稀聽說他好像也是個傳奇人物。
在北方首富的位置上連坐了近十年。
他雖然是上位者,但態度溫和。
三言兩語解釋了當天的狀況。
原本氣氛還是和諧的。
兩個人談得不錯,李總也對蔣聿洲公司的產品很感興趣。
后來偶然提出,產品的某項設計不符合現在客戶的審美需求。
需要蔣聿洲那邊適應市場,重新再做一個出來。
蔣聿洲不同意,他低著頭:「可是市場懂什麼?」
「就要為了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推翻我原先的構想嗎?」
他的語氣很不好。
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感覺很不舒服。
我知道,那確實是蔣聿洲能說出的話。
早期的他太理想主義。
橫沖直撞。
不肯遷就任何人的意見,即使對方是掌握資金的投資商。
可是碰壁太多次,又有誰能夠無條件地包容他呢,所有苦澀極端難堪的情緒,終究要向最親近的人發泄。
17
為了替蔣聿洲道歉,我一杯一杯地敬酒。
我本來就不是喜歡喝酒的人,到后面胃部翻涌得難受。
甚至那種不適的感覺蔓延到了心臟。
密密麻麻地好像發疼。
大概我的臉色看起來實在不好。
是坐在主座的李老板擺了擺手,聲明這件事算了。
因為我狀態不好,他要自己的司機把我送回了公寓。
一起走到酒店樓下的時候,他點了支煙:「你對你男朋友很好,如果他還需要資金的話,還可以再來聯系我一次。」
「但是,他值得你這麼做嗎?」
我坐在后座,回去的路上,在車上睡著了。
等到司機把我叫醒,我下車一看。
公寓的門外站著蔣聿洲。
他是在等我嗎?
雖然腦子暈暈乎乎,但心里卻雀躍又高興。
我一路小跑地過去要抱他,想告訴他投資商又愿意重新給他一個機會了。
可蔣聿洲沒給我說話的機會。
他把我拽住、推開。
聲音冷冰冰的。
「這個車牌號我認識......」他偏頭過來看我,目光沉沉,「是上次我聯系的那個投資商。」
「紀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去找別人了嗎?」
我被他推到墻上,背疼得厲害。
「剛才他給我打電話了,說愿意投資我的項目。」
「我還不需要你用投懷送抱,來可憐我,幫我換得什麼好處。」
我愣愣地看著他。
那一刻,我知道。
我和蔣聿洲到此為止了。
18
我就這樣,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的最后,是蔣聿洲不停地責難和質問。
「我不需要你幫我,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我不需要你......」
我覺得好累。
周圍都是黑暗。
像是沉入了一片茫茫的大海。
就這麼墜了下去。
直到有人拉了我一把。
「她怎麼樣,好點了嗎?」
「紀舒、紀舒......」
一雙帶著溫度的大手放在我的額頭上。
是林存的聲音。
這個聲音像是從黑暗中給我鑿開了一道光。
我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間白色病房。
暖黃色的燈光。
林存和成琳站在床邊。
林存握著我的手,安慰我。
「沒事了紀舒,不要緊,都好起來了。」
19
林存空閑的時候會來病房陪我。
有時候白天他要上班,就換成成琳。
她買了好多好多水果,一邊剝橘子,一邊和我說那天的事情。
訂婚宴當然是舉行不了了。
但林存也并沒有把蔣聿洲的事情對賓客說出去。
用了別的借口。
說醫院那邊緊急來了一場重要手術,必須要他馬上回去,所以訂婚宴可能需要推遲舉行了。
因為這事,他爸他媽還把他說了一頓。
我一怔。
脫口而出:「林存知道蔣聿洲的事情?」
我只和他提過我有一個前男友,但叫什麼并沒有說。
成琳白了我一眼,往我嘴里塞了一塊橘子瓣。
「演唱會那二百萬的事情一出來,再加上他不辭辛苦地跑過來干擾你的訂婚宴,換誰想不出來你們的關系啊?」
我唔了一聲。
我和林存彼此信任。
他應該也知道,我這幾年,肯定不會和蔣聿洲有什麼聯系。
成琳卻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我從她手里拿過橘子:「怎麼了啊,想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
「紀舒,你還記得你開完演唱會后,有那麼一個熱搜詞條嗎?」
「#蔣聿洲等的是誰?#」
20
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剛開始時候討論得沸沸揚揚,后來也漸漸沒了熱度。
我以為這件事情早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