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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舒。」
我回過頭去。
是蔣聿洲。
23
他這次沒穿襯衫西裝,只套了一件普普通通的 T 恤。
腳下散了一地的煙頭。
手指上還夾了半支。
看到我,連忙掐滅。
林存握緊了我的手腕,給我遞了個眼神。
我沖他搖了搖頭。
小聲說道:「沒事。」
蔣聿洲再混蛋還能怎麼樣?
再說我確實好奇,他現在過來找我還能有什麼事。
林存點了點頭:「我等你。」
他站在汽車那邊,朝我看來。
一句話,可以讓人整個安定下來。
我走過去。
他整個人像是繃緊了起來,脊背挺直,手掌捏緊又松開。
「什麼事?」
等了一會,他卻沒說話。
我有些不耐煩了。
看了看表:「要是沒事的話......」
「那三杯白酒......」蔣聿洲深吸一口氣,像是終于下定決心一般。
「紀舒,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你為了幫我拉到投資,在酒局上差點心臟出問題......」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現在這句對不起,晚了嗎?」
我幾乎要被他逗樂了。
因為蔣聿洲,我差點兩次心臟病發作。
第一次可以說是我賤,眼巴巴要去給他拉投資。
第二次我們總沒什麼關系了吧。
只可惜化妝間里沒有攝像頭,他這種渣男行徑也沒什麼法律手段可以制裁。
只能從輿論上予以譴責。
但是一句對不起就想讓人原諒。
我還做不到。
我冷漠地說了一句:「就是說這個的?」
「這個對不起晚了,在我這里,沒有任何價值。」
遲來的道歉和沒有是一樣的。
我轉身離開。
蔣聿洲卻又叫住我。
我更加煩躁了。
他今天真的婆婆媽媽。
「紀舒,還記得以前嗎?如果沒有你,我永遠不可能走到今天。
」
再提以前簡直就像個笑話。
這次我沒回頭。
甚至連腳步都沒停留。
直直地向著林存走去。
我和林存定下了領證的日子。
大概日子很好。
那天民政局人很多,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我們兩個終于拿到了自己的證件。
林存把我抱起來,轉了好幾圈。
陽光很暖。
照在我們兩個臉上。
他低下頭,靠在我耳邊,聲音很輕。
「紀舒,我們兩個的新生活開始了。」
是啊。
和過去告別吧,紀舒。
番外 蔣聿洲
1
我和紀舒的關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冷淡下去的呢?
大概是從那一年開始,我的產品頻頻被投資商拒之門外。
而紀舒的演唱事業卻不斷地獲得突破。
我好像漸漸開始被她拋到后面去了。
很奇怪。
我們明明是情侶。
不論何時應該站在一起的。
可我竟然會覺得惶恐、迷茫,甚至害怕。
好像作為一個男性,我天然性地應該占據主導地位一般。
直到那一天,紀舒從一個比我厲害得多的投資人的豪車上下來。
我腦子里的那根弦斷掉了。
我瘋了一樣地向她宣泄情緒。
她沒說話。
只是用一種失望又疏離的眼神看我。
那一刻,我猛地發覺。
我完了。
她不想要我了。
2
紀舒的離開是決然的。
絲毫不拖泥帶水。
她用一晚上收拾好了自己所有東西,然后拖著箱子下樓。
我站在窗戶前看著。
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念著她的名字。
多希望她能回頭看一眼。
朝我微笑、招手,就和過去無數次結束工作回家一樣,要我下去接她。
我甚至連眨眼都不敢。
終于。
她真的停下了。
在小區的池塘邊,低頭摩挲著自己的手指。
一個銀白色的物體劃過,落入水中,激起一圈淡淡的漣漪。
半晌,我如夢初醒。
她把我們的戒指扔了。
我飛奔下樓。
可是等我下去時,看到的只是出租車的離去的樣子。
紀舒真的沒有回過一次頭。
3
我像個瘋子一樣地跳入水池中,終于撈到了那枚戒指。
可我怎麼樣也找不到紀舒了。
她拉黑了我一切的聯系方式。
后來的三年。
我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只知道工作,有時候趕起進度來,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
曾經我看不起的那些不懂審美、不懂理想的投資人。
如今我也會等在他們別墅的門口,一個一個推銷我的創意。
不過是應酬、拉扯、酒局。
習慣就好,其實沒什麼難的。
后來我總算成功把我的公司帶向了業內第一。
產品廣告遍布城市各個地方,代言人也邀請了近期最火的影視明星。
我自己也常常會接受采訪。
我想, 這樣,紀舒應該能看到我吧。
知道我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一事無成的蔣聿洲了。
她的每一個消息、動態,我都會關注。
直到收到那條退圈演唱會的新聞。
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整晚。
我問自己。
她口中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是不是我?
4
對于紀舒,我有很多很多后悔的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闖到她的訂婚現場。
我怕不再試這最后一次,她就一輩子不會屬于我了。
可我沒想到,她會那樣子倒在我的懷里。
身體顫抖、冰冷。
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我傷害了她。
我和紀舒之間最后的那點余地也被我堵死了。
和紀舒的最后一次見面,我對她說, 如果沒有她, 我永遠不可能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