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一來,本還有所懷疑的世人自然滿心地信任。
說來也怪,世人愚昧,很多人固執己見,事實甩在臉上依舊不愿相信,就像這一次,眾人都不愿相信河神是女性。
但世人又極容易被蒙騙,哪怕是在我上一世生活的二十一世紀,一次次的科普之下,仍然有大量民眾被小把戲詐騙。
想了想,我又釋懷了。
被詐騙,是因為人們總覺得自己有一飛沖天的機會,他們相信的或許不是騙子,只是相信自己是「例外」。
而不相信,世人也只是不愿意推翻自己的判斷,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愚昧」。
世人永遠在選擇性地相信。
現在他們選擇了不相信河神,所以張遷無論編造多離譜的謠言,依舊被選擇「相信」。
我帶著三千女子回了河神殿,河神也順應張遷所說,制造了一場「祥瑞」表達滿意。
看著天上彩虹絢麗,又有隱約的龍吟響徹云霄,沿河百姓紛紛地激動下跪,似乎忘了不久前還對著萱堂河破口大罵。
「河神回來了,妖女被鏟除了!」
「太好了,河神回來了!」……
14.
張遷為「真河神」做事一事,由他之口在民間廣泛傳播。
他如愿地獲得了名聲威望,如今民間都稱他為「張神侍」,來表達對他的尊重。
他威望越高,行事越發便利。
我接連幾次讓她找女子入河神殿,他都很快地把人找齊。
「阿芩,河神大人她,需要這麼多女子去做什麼?」
再一次要了五千人后,張遷終于忍不住再次地詢問。
加上這一次,張遷已經往河神殿送了三萬六千萬人口。
一開始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后面幾次確是逐漸地加入了些女童,在之后,大部分都是婦人,甚至老嫗。
萱堂河所處的地界位于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國家,名為乾國。
妖神活躍的時代,人類國家一般不會興旺。
這乾國就是,國土面積不過十萬多平,人口數量也不過一千多萬。
還不如華夏現代一個省份。
這種情況下,沿萱堂河岸抽出了三萬名女性,已經是動靜極大了。
起碼現在我走在街上,百人中只能見到一二位女性。
我心中感嘆張遷確實有本事,借了點微風就能直沖云霄,一邊又滿心地沉重,覺得把他捧得太高了,以至于動搖了國之根本,都沒有官府敢找他問話。
「聽你的吩咐,我日日地勸說河神大人,她如今安于享樂,自然行事奢靡了些,這點仆從,堪堪地占據了河神殿一半空間。」
聽我之言,張遷眸光微閃。
「阿芩,那河神殿……凡人入內竟可如同在凡俗土地一般嗎?」
聽出他話中欲望,我忍不住心中冷嗤。
人心不足蛇吞象!
15.
我一直在等官府找上張遷,沒想到,官府的人卻直接找到了我這里。
看著眼前身著官袍、面容俊朗的男子,我忍不住微微地挑眉。
那日混亂中我被張遷帶走,之后再回凡俗就是只與張遷一人接觸,凡俗中認識我的人估計都認為我縮在河神殿中不會回來了。
但官府能通過張遷得知我的存在,說明這位大人是下了工夫調查張遷的。
就是不知道他越過張遷找到我所為何事。
「鄙人萱堂縣縣令,何知云。」
他笑得溫和,行事又極為知禮,我縱然不太想現在跟官府接觸,也還是客客氣氣地回了禮。
「蘇小姐借張遷之手,抽調我縣中三萬六千名女性入河神殿,果真都是送去給河神大人做仆從的?」
何知云開門見山的問話讓我為之一怔,摸不透他對此事報什麼看法,只好與他打起太極:「我不過是聽命行事,何大人若想知道更多,何不親自拜訪河神大人?」
何知云明晃晃地撇嘴:「我哪有資格面見河神大人。」
我笑得真誠:「我會轉達您想面見河神大人的想法。」
何知云見我油滑,干脆正了臉色,直言道:「河神大人被庇護多年的百姓反咬,心中有氣是應該,但大人不該動搖根本,斷萬千百姓生路。」
我面色微訝,盯著何知云看了許久,心中思緒萬千,最后卻只是斂下眉眼低聲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些什麼。」
「不知?你作為傳話人,甚至有可能是此事主導者,怎麼可能會不知?」
「蘇小姐且給某一句準話,這人口戰,準備打到幾時?若是十年、二十年才有結果,某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萱堂縣走上絕路的!」
我對上那雙認真、沉靜的眼睛,許久之后掀唇輕笑:「大人不許,又當如何?不如您領了精兵,打入河神殿中搶人?」
16.
何知云被我氣得面色發青,我卻心情大好,施施然地轉身離去。
再之后讓張遷送人口,就有些困難了。
時常是給三天時間,需要五天才能找夠,又或者讓他找來五千人,卻只能找到兩千五。
就算如此,也是費了他許多心力。
「阿芩,這,我前后送入河神殿快有八萬女子,服侍河神大人一人還不足夠嗎?」
張遷面色有些憔悴,滿臉胡茬,發絲凌亂,不負往日的風度翩翩。
看出來他為了湊人頭,做了多少周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