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夠了。」
平常都是自己人,她愛這麼整就算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能不能看點場合啊?
「你是……」我斟酌著開口,「耽美小說看多了嗎?」
怎麼老編這種東西出來。
「那是什麼?」希瞳看向我,一雙眼還是宛如平靜的湖水,無波無瀾,「我說的都是真的。」
「?」
算了算了,比起這個,我有更想知道的八卦消息。
「你知道小說原作者賣版權時,提的三個硬性條件是什麼嗎?」
「知道啊,一是必須由秋牧景來飾演富家缺愛的男二,二是必須取景在這所高中,三是必須由段辭來飾演在福利院長大的男一。」
乍一聽聽到自己的名字,我還略有驚奇,但在聽到段辭的名字后,似乎有什麼在我腦內一閃而過,只是再去追尋時,卻什麼也尋不到了。
再結合段辭之前在車上說的,他早就知道這三個硬性條件了……那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有什麼必要不讓我知道嗎?
只是沒等我多想,化妝師就來催我去化妝,我將手上的攝影作品集塞給希瞳,打算等今天拍完戲后,找段辭問問。
雖然感覺他告訴我真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8
換上校服后,倒真有種重返校園的錯覺。
戲是不按順序來拍的,今天拍的是互換身體后,一個寧靜的黃昏,男一為男二拍照的劇情。
承擔了對方被欺凌的人生的男二,用男一的身體回擊了那群霸凌的學生。
他唇角破了口子,還有沒有干涸的血跡,他們兩人仰躺在操場的草坪上,陽光正好落在身側。
——只是我跟段辭左躺右躺,躺得渾身都沾了雜草,導演都不滿意,他揮揮手,讓我們先休息一下,他和副導演再找找感覺。
我索性在草坪上四仰八叉地躺著,雙手枕在腦后,望著蔚藍的天空。
「段辭,」天上有大片軟綿綿的白云團飄過,我閑扯道,「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拍照。」
「因為照片可以定格美好的瞬間,我想留下的美好太多了,只能不停地拍照。」
我瞇起眼,心想這話他以前說過。
他也躺在我身旁,我側過頭看他,卻見他拿著相機,鏡頭正對著我,他輕聲道:「秋牧景,笑一個。」
我白了他一眼,又別過頭,卻不知道為什麼嘴角泄出一抹笑。
可能這行為太蠢太傻,就像曾經。
段辭高中的時候,不喜歡打籃球,在其他男同學一有空就抱著籃球往下沖的時候,他則會拿著自己的相機,坐在窗邊,找尋著合適的角度,拍云,拍夕陽,拍窗外的一切。
教室里的風扇吱呀吱呀地轉,我拿著筆不斷地演算著題,咬著筆桿想著其他的解法,翻著書去研究老師不會教的拓展知識。
「秋牧景。」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忽然喊我一聲,有時候解題解到關鍵,我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他,有時候在解題的末梢,我則會大發慈悲賞他一點余光,他從來不在意我是否會回應。
然后相機的快門聲就會響起,我從來不知道段辭鏡頭里的我是什麼樣子。
現在也一樣。
我又看向藍天,卻聽導演喊了聲「過」,我支起頭,滿臉疑惑,段辭則收好手中的相機,站起身,又沖我伸出手。
我猶豫幾秒,沒拂了他的面子,握上他的手借力起身。
導演站在機器邊,沖著我們喊:「你倆過來看看。」
「還好剛剛機子一直開著,」
導演嘴角的笑藏不住,「沒想到你倆放松下來的狀態正好契合。」
我弓著腰看完了,對這方面不了解,不好評價,但確實表情和細節都不錯。
「你們之前有過合作嗎?」
段辭在一邊比弄著相機,笑著接話道:「沒有,但是是很好的朋友。」
敏銳感覺到周圍人眼神的變化,我在心里又長嘆了一口氣。
誰不知道我一直看段辭不順眼啊,是很好的朋友這種話,在誰嘴里蹦出來都有可能,但是絕對不可能在「秋牧景」的嘴里。
我掩面忍了忍,聽著段辭和導演之間越來越離譜的對話,在段辭說到我們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時候,實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一把抓起他的手腕,他卻笑得沒心沒肺:「我們還牽手呢。」
跟導演說沒戲就先下去休息后,段辭還在笑。
我問他笑什麼,他卻還能跟我開玩笑:「笑你是不是會喜歡上我啊。」
我跟著冷笑了幾聲,沒說話。
怎麼可能呢,我心想,喜歡誰這種能力,好像在很久就被誰收回了。
只是他笑得實在太蠢,看著這副不要錢的表情,出現在我的臉上,還損害了我長期以來在業內的高冷形象,我有些心累。
就當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的時候,一連好幾天,段辭都身體力行告訴我,他的笑真的不要錢。
甚至從一開始,劇組人員的小聲議論,都變成了光明正大地在「正主」面前討論。
討論「秋牧景」原來這麼平易近人,反而「段辭」的風評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名聲變好的我有些煩躁,名聲變差的段辭卻依舊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
正當我在休息室喝完一口水,想跟他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他又拿起劇組里的相機道具,將鏡頭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