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些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怎麼活?」
……
沒了工作,沒了養老保險。
岳建華每個月就一千來塊的退伍兵補貼。
他如果回鄉下磚頭房,自己種點菜,這點錢,也就剛好餓不死。
要是繼續在城里待著,租完房子,就只能喝白粥吃咸菜。
一夜之間跌落谷底,想必滋味很不好受。
可他仍然不知悔改:「我管你怎麼活,女兒孝順老子是天經地義的!」
小藍笑了笑:「你去法院起訴吧,到時候判我一個月八百還是一千,我會按時付的。」
「我明天就要帶媽媽去上海了,以后你就好好養兒子,等他長大孝順你吧!」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當晚,以前同事王姐跟我聯系。
「小雙,岳建華今天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小紫在哪里上班。」
「說要去找她領導要個說法。」
「我哪里知道小紫在哪里上班,你們要小心點哦!」
……
小紫就在省城上班。
之前也是跟他說過單位的,可他只關心她一個月能拿多少錢,給他買多少煙酒。
哪里會關心單位具體在哪里,工作順不順利。
不過我還是趕緊給小紫打了個電話。
辦妥離婚后,她還有事要處理,所以前兩天已經回省城了。
小紫寬慰我:「別擔心,媽。」
「我這次提前回來,就是因為換了一份新工作,不好長時間請假。」
「他找不到我的。」
「就算知道我在哪里工作,沒有工作證,他也進不來這個樓。」
……
第二天一早,小藍就帶我一起去了上海。
半個月后,王姐又來跟我八卦了。
說岳建華跟劉梅大吵一架,不得不拿出兩萬塊來哄她。
他被劉梅逼得四處去找工作。
但這把年紀,當保安都有點嫌大。
劉梅覺得保安不賺錢,讓岳建華去工地上干活。
這麼熱的天,從頭到尾干一天小工,兩百塊。
「累得他跟狗一樣。」
「劉梅她老公也沒上班,都靠岳建華養著呢!」
「我那天碰到他,差點沒認出來,瘦了一大圈,精氣神也沒了。」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而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是給小藍小區的一個業主當全職保姆。
那會正是疫情期間,他家原本的保姆被困在老家出不來,恰好我就接上了班。
早上八點半上班,晚上六點半下班,一周工作六天,八千塊工資。
試用一個月后,主家還給我買了好幾樣保險。
工作也不累。
打掃衛生做飯,再幫著搭把手帶孩子。
下了班,幾步路就到了小藍家。
比當環衛工的時候輕松多了。
王姐得知后,羨慕得不行。
「還是外面機會多,我要不是為了兒子孫子,我也想出去看看。」
大城市是很好。
樓很高,街道也很寬。
很少有人亂丟垃圾,在這里做環衛工,應該比老家要輕松吧。
有假期時,小藍就帶我四處轉。
去了外灘,看了東方明珠。
去動物園。
看到了真正的獅子、老虎、企鵝、熊貓。
去海洋館。
看了鯨魚、鯊魚、海豚、水母。
去歡樂谷。
看小藍在木質的過山車上尖叫不止。
我還是很心疼門票錢,也極少在景區里買吃的。
那天從海洋館出來,小藍開車帶我去了滴水湖。
夕陽正在落幕。
萬丈金光搖碎在滿池湖水之中,波光粼粼。
我們在湖邊坐下,我念叨著小藍又亂花錢。
她將頭枕在我肩膀上,輕輕說:「一把年紀了,一個月賺八千,對自己好一點。
」
「媽媽,記得我小時候,家里很窮。」
「有一次在集市上看中一條裙子,十五塊錢。」
「你猶豫了很久,還是給我買了。」
「我記得那錢,你本來要給自己買雙鞋的。」
「媽媽,我現在有錢了。」
「讓我帶你吃好喝好,讓我帶你看世間大好繁華。」我感覺肩膀上有點濕熱,聽得她說,「媽媽,我能承擔的。你就放寬心,讓我好好孝順你,好嗎?」
晚霞如紅色的海浪,一直蔓延到太陽消失的盡頭。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后記
王姐按捺不住,在某天向岳建華展示了我的朋友圈。
里面都是小藍帶著我去不同地方吃喝玩樂的照片。
岳建華聽說我一個月工資八千,活還很輕松。
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當著王姐的面說:「那個婆娘沒讀過幾年書,不認識幾個字,憑什麼賺這麼多錢。」
不過沒兩天,他就用工友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劉梅那個婆娘管得太緊了,我現在身上抽煙的錢都沒有。」
「早上想在外面吃碗蓋碼粉都吃不起。」
「小雙,還是你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借幾千塊給我花花行不?」
……
笑死個人。
一分都沒有!
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又用另外工友的微信加了我,還把每一條朋友圈都點贊,下面評論:【小雙,我是建華,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我直接一個截圖發給王姐,讓她轉發給劉梅。
好家伙,聽說岳建華臉都被抓了好幾個道子。
到了年底,法院的傳票寄給了小藍。
岳建華還是去起訴了。
最終判了每個月小藍和小紫一人給八百生活費, 以后隨著情況再上調。
但是這錢,也是落不到岳建華手里。
劉梅五十歲老蚌含珠,危險系數極高。
醫生建議她拿掉。
但岳建華死活不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