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里有多嘴地問了一句:「讓外人上山會怎麼樣?」
毛平的臉色暗了暗:「讓外人上山,沖撞了尸身,你們都得死。」
毛平話一出口,大家都變了臉色,紛紛保證絕對不會讓外人上山。
毛平走的時候拍了拍我的肩膀,盯著我的眼睛說:「我給你的珠串,一定要拿好。
「還有,我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也不會害你姐姐。Ⴘz
「這里的人我只信你,如果這幾天有外人進村,你一定要想辦法通知我。
「不然我怕懂行的人看出什麼,直接把你姐打得魂飛魄散。」
「好,」我看著毛平,鄭重地點頭:「可是,我怎麼通知你,我也不知道你住哪里啊。」
「這個好辦。」毛平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根蠟燭遞給,「有人來你就點燃這根蠟燭,我就知道了。」
我從毛平手里接過蠟燭,小心翼翼地放到我褲兜里說:「我知道了。」
8
毛平走后,我們村里太平了兩天。
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百蛇進村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村里的人徹底放下心來。
而且村里已婚婆娘的肚子還一個一個大了起來。
村里的診所排了老長的隊,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紅光滿面地攀談。
「那蛇女真是個禍害。」
「你看我這肚子一直沒消息,她死了才三天,我就診出懷孕了。」
「誰說不是呢?」
「……」
有的時候我媽還會插上兩嘴:「早知道她死了還能帶來這種好事,我早就把她打死了。
「哪能留到現在啊?」
眾人都恭維著我媽說我媽大義滅親,仁義。
我媽天天紅光滿面在村里昂首挺胸地走街串巷。
活像一個驕傲的孔雀。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們,蠢貨,村里的女人同時懷孕,竟然沒一個人感覺不對勁嗎?
9
我姐死后的第四天,村里來了一個和尚。
和尚蹲到我家門口,說想討口水喝。
我讓他等一下,然后小跑著回廚房給他拿了一碗水。
和尚喝完水后,我問他:「你為什麼偏偏來我家討水。
「村里的族公說,游方之人不化無故之緣,所以,你為什麼來我家?
「你想要什麼東西?或者想知道什麼嗎?」
我話說完,和尚驚訝地看著我:「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如此慧根。」
我低下頭,悶悶地說:「你不用把我當小孩子,我經歷的不比大人少。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我吧,這個村里,除了我沒人會告訴你。」
和尚放下手中的水碗,雙手合十,念了個佛號道:「這個村本不在我的游歷范圍內。
「但是我過路時,看這個村怨氣沖天,我不忍無辜人喪命,才堪堪止住腳步,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和尚:「那你,為什麼偏偏來我家化緣?」
和尚盯著我的眼睛:「因為你家,怨氣最重,可是有新喪?」
「是。」我低下頭,「我姐前兩天剛死,被我媽活活打死的。」
和尚沉吟了一下:「被血親打死的,橫死啊?
「那你姐,可是普通人?」
我搖了搖頭:「不是,村里人都說她是蛇女。」
和尚一副了然的表情:「難怪,我說這村子里的女人,怎麼一個個地都懷了蛇胎。」
原來是蛇胎嗎?
我一開始只知道她們的肚子不對勁,但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現在這和尚倒是為我解了惑。
和尚猛地抓住我的手說:「小兄弟,你姐姐埋在哪里?快帶我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蛇胎一日成孕,三日破腹,晚一步,都得死。
」
我盯了和尚半晌,甩開了和尚的手。
我說:「和尚,你說人做了錯事,是不是應該有報應?」
和尚點著頭說:「自是應該的。」
我說:「那我便不能帶你去,你剛才只問死的人是誰,怎麼死的。
「卻沒有弄明白我姐是為什麼死的。
「我姐的死,這里每個人都是因,她們該還我姐一個果。
「人到了絕路都會求人,但是如果無人可求,那該是多麼的絕望,和尚你懂嗎?
「這里的人冷漠麻木自私,她們從來都沒有可憐過我和我姐,我現在為什麼要幫著你,對付我姐,去救他們?」
我說完后,和尚愣在了原地。
我沒再搭理他,轉身回了屋。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10
我本來以為這個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沒想到和尚第二天又來了。
和尚很狼狽地堵在我門口。
和尚說:「我說想看你姐的尸體,但是這里的人無一人帶我去,而且都很激動。」
我冷笑一聲,毛平先入為主,村里的人對毛平奉若神明。
這和尚說想去我姐的埋尸地,村里的人不打死他就算了,怎麼可能還會帶他去?
我本來不想搭理和尚,想直接關上門。
但是和尚死死地抓著我的胳膊說:「我今天來,不單單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你姐姐。」
我皺了皺眉:「為了我姐?什麼意思?」
和尚咬牙切齒地說:「今天雖然沒人帶我去你姐的埋尸地,但是我好說歹說問清了你姐的下葬流程。
「娃娃,你知不知道,槐樹本身就是招陰邪的鬼樹,蛇女陰胎,紅棺豎葬,再加上鬼樹繞墳,這是有人在養尸啊!」
養尸!我心下一驚。
隨即,我問和尚:「這養尸養成了會怎麼樣?」
和尚一字一句地說:「不入輪回,徹底淪為別人的殺人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