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覺得,她眼里從未出現過妒忌、憤恨、或者是喜悅的情緒。
「府內人于我,皆為過客,又何談喜憂呢?」
那一夜過后,云秀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眼睛腫腫的,像是哭了一夜的樣子。
連那幾房姨娘見了,都要來替她向我說句好話。
她見我來了連滾帶爬地挪到了我的身邊。
「夫人,您若是如此厭惡我,就把我逐出府吧,云秀,不敢有怨言!」
我的路被她給擋住,心情不悅。
「讓開!」
我手里拿著家書,那是兄長臨行前寄來的。
邊境騷亂,需他親自出征御敵。
上輩子,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有些擔心,想回齊府看看。
「云娘子,若是再不讓開,就該家法伺候了。」
待我說完,她才悻悻地起身退后了幾步。
我連忙往外趕,卻在半路被一群人圍堵,那幾個人粗布麻衣,卻壯碩無比。
不像是普通百姓。
「你們,做什麼?」
「江府的夫人?與我們走一遭吧!」
那幾人上前,將我打昏。
醒來后,我被五花大綁,困在了一處漆黑無比的屋子里。
突然,門被打開,光透了進來。
我看清來人長相,正是上輩子綁架過云秀的那一窩山匪。
此人是山匪之首,趙妄。
那時,云秀受困,江照行求我搬出齊城來救人。
為何這次受困的,變成了我。
「江夫人,我并非刻意為難,等江照行出現,我就會放你離開。」
趙妄和江照行有世仇,若是讓他殺了江照行,也不是不可。
只是,江照行怎麼可能親自來此地。
就連云秀被抓,他也只是哀求我的幫助罷了。
現在兄長在邊境御敵,如何抽身來救我?
「江夫人,看來江照行,全然不顧你死活。
」
趙妄靠在門框上,戲謔地看著我。
「那畜生,沒有人心,如何懂得顧人死活呢!」
「江夫人,既然都這麼說了,看來你確實沒有什麼必要留在寨子里了。」
他說著,舉起身后的大刀就朝我走來。
那刀刃上閃爍著寒光,刺到了我的眼睛,知曉了他的意圖,我并未慌張:
「你要殺我?我可是齊府的人,你不敢動我的。」
「齊府?」
趙妄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手指摩梭著刀刃,緩緩蹲下。
他抬起我的下巴,嘆了一口氣。
「可惜啊,昨日傳來消息,齊大將軍已經戰死沙場,齊府現在哪還有人呢?」
「你說什麼?」
6.
此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我驚坐在地。
齊城死了?這怎麼可能,他出征多年,從無敗績。
這次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邊境騷亂,怎麼可能戰敗!
我不肯相信,只是一日一日地坐在屋子里苦等。
卻只等到一條條令人悲痛欲絕的消息。
我的兄長,死在了他最引以為傲的沙場之上,尸骨被黃沙掩埋,無人尋回。
為何事情會落到如此地步。
這幾日,我滴水未進,性命垂危。
趙妄見了我,想給我灌些稀粥,又全被我吐出。
「你眼里有恨,若是想報仇就莫要有這種尋死的念頭。」
他起身,卻被我抓住了衣角。
我的嘴角已經干裂,喉嚨生疼。
「趙妄,我要你幫我!」
「幫你?」
他饒有興趣地又蹲下,目光從頭到腳掃了我一遍。
「你想做什麼?」
再次站在江府面前,我如同第三次新生。
我失去了齊城,對于江照行來說便是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等到他站穩腳跟之后,我會死得和上一次那樣慘,
可我還是來了。
我要將他帶到趙妄布置好的圈套當中,看他死無全尸。
「呦,這不是齊家千金嗎,早是破敗之柳了,還敢回來!」
老夫人坐在正廳,見了我,一點好臉色都沒給。
后頭是云秀走了出來。
短短幾日,她的臉紅潤許多,穿著也跟著改變了。
「夫人,您受苦了,快來坐著吧!」
她滿面春風,似是與我并無嫌隙。
可當我坐下,她身邊那丫鬟直接用一壺滾燙的茶水澆到了我的手上。
手背立即發紅刺痛,可我不敢言語,只能咬唇隱忍。
「夫人,我這丫鬟真是不長眼,您是不是要家法伺候了!」
「無妨,只是無心之舉罷了。」
夜晚,臨睡之前,我床上的被褥還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濕。
房中就只剩下這一床被子。
燕子想去再要一床,被我立刻攔下。
「燕子,別去,現在能做的便只有忍。」
等到她們放松警惕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之時。
就是我出手的時候。
這幾日,江照行不在府里,我想去找何子君,卻也不見她的蹤影。
「何子君?她已經被江大人賞給劉副將了。」林若初告訴我,「她還讓我提醒你,這幾日別輕舉妄動。」
等到江照行與劉茂一同回府時,一種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生根發芽。
兄長戰死沙場,而劉副將平安帶軍歸來。
這當中,是否有聯系?
江照行見了我,不再偽裝,而是掛著冷笑。
他將我堵在墻角,把同劉茂謀合害死兄長的事情全盤拖出,
「雙雙,你能怎麼辦呢?你想活下去的話,便求我吧!」
全身血液如同凝結一般,我無法動彈,那還未愈合的傷口就像被扯開一般。
極致地痛苦。
可我還得求著他,讓他留我一命。
「我錯了,大人,我是善妒,覺得你對云秀太過愛護,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想要獨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