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包袱收拾好后,院子的門開了。
我以為是風荼回來了,摸著墻走到院子里去迎他。
我察覺來人不是風荼,不由得大驚失色。
商燼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染染,你不乖,朕該怎麼懲罰你好?」
我想逃,卻被商燼禁錮在懷里。
我掙扎著,用拳頭去砸他的胸膛:「商燼,你松開我!」
「嘶——」商燼抽氣,卻并未阻攔我的拳頭落下,「染染,朕被你刺過的傷口現在還疼,可更疼的是朕的心。」
「朕生死未卜,你卻和風荼拜堂成了親,還懷上了他的骨肉。」
商燼說話間,掌心移到我微微隆起的腹部,威脅之意十足:「你要朕拿你如何是好?嗯?」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風荼焦急的聲音:「染染——」
院子里全是商燼帶來的皇家禁軍。
風荼奪門而進時,兩把劍架住他的脖子:「別動!」
風荼武功雖高強,可如今我在商燼手里,他不敢輕舉妄動。
「商燼,有什麼沖我來,別傷害染染!」風荼朝商燼喊道。
「染染如今是朕的心肝,朕自然不會傷害她。」商燼眼底滿是陰鷙之色,「風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和朕的心肝拜堂成親,還讓她懷上你的骨肉,你將朕置于何地?」
風荼知道眼下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他抱著最后一絲期待,向商燼低頭:「商燼,我和染染真心相愛,求你看在我們為你出生入死七次的份上,成全我們。」
「成全?哈哈哈……」商燼仰天大笑,眸光一厲:「風荼,你知道朕這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嗎?朕可以不要這江山,可不能沒有染染。」
商燼說完當著風荼的面,吻著我。
我咬破他的嘴唇,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風荼自知商量無望,他掙脫禁衛的束縛,朝商燼襲來。
在風荼行動的那一瞬,一把鋒利的劍橫穿他的背。
風荼倒在血泊中,口吐鮮血朝我爬來:「染染……」
我被商燼死死禁錮著,哪怕我將他的嘴唇咬破,指甲將他的手抓住血痕,他還是不愿松開我。
良久,商燼松開我,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跡,冷聲命道:「來人,將風荼大卸八塊!」
「不!」我撕心裂肺地叫著,想要沖過去護住風荼。
商燼將我拽入懷里,兩個侍衛將風荼從血泊里拉起來。
我哭出聲來,聽見侍衛揮劍卸下了風荼一只胳膊。
風荼發出痛苦的嗚咽聲,他嘴里滿是鮮血:「染染,別難過……」
侍衛又卸下了他另外一只胳膊,空氣里滿是血腥的味道。
商燼病態般地看著我:「染染,只要你答應好好和朕過日子,朕就留他兩條腿。」
我淚流滿面:「我求你,商燼,我求你!你讓他們停手,我隨你回宮,隨你好好過日子。」
商燼很滿意我的妥協,他揚聲命道:「留他兩條腿,斬立決!」
「咻——」風荼被一劍封喉。
風荼嘴里鮮血不斷涌出,他用盡余力道:「染染,來世我們再相愛……」
風荼話還沒說完便斷了氣。
我咬了商燼一口,趁他吃痛時,連滾帶爬去尋找風荼的尸身。
我摸到了他的斷臂,再往前,我摸到了他的尸身。
「風荼,嗚嗚……」我抱著風荼的尸身仰天痛哭起來。
第12章 葬在十里荼蘼林
等我再醒來時,商燼坐在榻前守著我。
他握緊我的手,聲音沙啞:「染染,你醒了。」
我掙脫他,坐起來拿著枕頭砸向他。
我看不清方向,枕頭砸了個空。
他嘆氣:「朕三日后帶你回宮,在此之前,你先把滑胎藥喝了。」
商燼揚聲命手下將熬好的滑胎藥端到我面前,輕哄道:「乖,染染,你只能誕下朕的骨肉,將來我們的兒子會是太子,朕把皇位傳給他。」
我本能將頭撇開,他掐住我的下頜,將滑胎藥往我喉嚨里灌。
「染染,這是朕最后一次傷害你,以后再也不會了,相信朕。」
「不用你喂,我自己喝。」我從他手里接過滑胎藥,流著淚,一飲而下。
「染染真乖。」商燼將我擁入懷里,吻著我的發:「忘掉你和風荼的一切,當他沒有來過,朕也當做你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疼得直皺眉,滑胎藥起效了。
我裙子底下淌出鮮血,商燼起身去宣婢女我給我擦拭身子。
三日后,商燼說要帶我啟程回皇宮。
我心如死灰:「商燼,風荼死了,我肚中的孩子沒了,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染染,人都有求生欲,你吃過太多苦,隨朕回宮過好日子,朕會封你為皇后。」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澀,他竟覺得我會為皇后之位而活。
我如今唯一的念想,不過是讓風荼入土為安。
「商燼,我隨你回宮,但前提是你把風荼的尸身帶上,我要將他葬在十里荼蘼林下。」
「好,朕答應你。」
我隨商燼坐船走水路回宮,沿途經過十里荼蘼林。
商燼牽著我的手從船上下來,朝岸上荼蘼林走去。
侍衛抬著風荼拼湊而成的尸身緊隨其后。
荼蘼花的香氣很好聞,我雖看不見,卻能感應到雪白荼蘼花瓣紛紛揚揚落下。
我仿佛回到了曾經陪商燼逃亡的那段歲月。
荼蘼花瓣鋪下地上,定是像極了茫茫白雪。
我們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停下腳步,指著荼蘼花香氣最濃烈的地方說:「就這罷,將風荼葬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