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宮里就傳來蕭盈自盡的消息,說是無顏面對皇上。
蕭盈死了,裴清言就沒降罪蕭府。
魏宣繼續在牢里蹲著。
(四)
自那之后,裴清言來鳳儀宮的次數多了起來,不是恩寵,為了折磨我。
前朝的煩心事盡數發泄在我身上。
我恨,但我手無縛雞之力。
別說為爹爹報仇,自己也只能曲膝他人床榻之上。
我望著院子里的梨樹出神之際,無意聽到兩名宮女在閑聊——
「如今皇上天天來皇后娘娘這里,皇后娘娘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是啊,你說這皇后也真是好命,哪像我們這是低賤之人。」
月杏想上前出聲打斷,我走了出來,那兩名宮女也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被我聽到了,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饒命。」
我命后面說話的那名宮女抬起頭,瞧著姿色不錯。
后宮送來的大都是大臣子女,有些姿色平平,難以引起裴清言注意。
稍稍打扮還是比過了后宮大部分人,我心上一計。
屏退周圍的人,我問她——
「今晚皇上來我宮里,你可愿代替本宮侍寢?」
那名宮女立即跪在我腳下,嘴里滿是求饒。
也是,哪個宮女沒有上位的野心,但有哪個人敢承認自己有這個野心呢。
我凝視著她,便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害你。后宮總會有新人,倘若皇上喜歡你,你也算我的人。你能明白?」
她怔怔消化著我的話,轉而繼續磕頭,不過這次卻是歡喜的:「多謝娘娘,奴婢一定盡犬馬之勞報答娘娘。」
夜里裴清言過來,我特意燃了催情的香,將那名宮女送上了他的床榻。
女子將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枕邊人身上,真的是蠢得愚不可及。
屋內茍合之聲到了半夜也沒停。
我坐在外屋,內心毫無波動,我給自己斟了一壺又一壺的酒,好整以暇地等著欣賞裴清言清醒后的反應。
裴清言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路過我,臉色很黑,冷哼一聲。
不過做為皇帝,被自己的皇后坑了一把還弄得人盡皆知顯得太掉面子,以至于裴清言只是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沒有多說。
不過那宮女也算有點本事,糾纏了裴清言幾天就升了妃位。
晉升之后,還特地往鳳儀宮送了好些東西。
于是我后面又陸陸續續往后宮添了不少新人,裴清言開始忙于俾闔于宮中各佳麗的寢居之處。
對朝中之事也愈發懈怠,就這樣過了小半年。
我本以為,這樣能耗死他。
或者等有一天怨聲四起,他自己把自己作死。
直到有一天夜里,裴清言再一次踏足鳳儀宮,把我折騰了一遍之后,我剛喘口氣,裴清言就扳過我的臉左看右看,不經意地問了句:「聽說你還有個容貌傾城的姐姐?」
我神色慌亂,假意討好地埋進他懷里。
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
......
一夜的酸疼。
我正用著早膳,家里的下人傳來消息說家里出事了,我想起昨晚裴清言的反常,心下瞬間慌了。
好在父親死后,我身為皇后母家無權無勢,裴清言給我特權可以自由省親。
我立即命月杏收拾東西趕回沈府。
剛進門,就看見安王正和姐姐在聊天,兩人看見我后,止住了話頭,只見姐姐眼里噙著淚,眼眶濕潤像是哭過。
我問道:「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姐姐擦著淚,語氣有些焦急:「嘉兒,皇上下旨要讓我去和羌人和親。」
北羌名族個個彪悍善戰,之前有爹爹帶兵才能控制住局面。
爹爹去世之后,他們又卷土重來,大齊無奈之下請求議和,但北羌答應議和的條件卻是要上千名女眷和萬兩白銀。
勞民傷財。
但大齊還是欣然答應了,一群臣子覺得只要能議和什麼都可以答應
安王面色難看,摟著姐姐的肩輕拍了下,安慰著。
我卻覺得無比荒謬。
憑什麼我沈家就該為他犧牲?
殺了我的父親,如今還要搶走我的姐姐。
安王與我姐姐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這京城里的世家子弟誰人不知。
本來兩人的婚期就已定下,因為父親的喪葬推遲了,但裴清言不可能不知道姐姐和安王的關系。
真想一杯毒酒喂死他。
「嘉兒,娘本來身子就不好,聽到消息后氣急攻心,一直念著讓你回來,你先去看看她吧。」姐姐言語間有些悲痛,更多的是心酸。
我被下人帶領著走進內室,一月不見,感覺娘的頭發白了一半,躺在床上咳嗽。
我靠近床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娘親。」
似委屈,似傾訴。
只聽見娘有氣無力地說道:「是娘不好,你爹出事以后,娘保護不了你們。」
我不停搖頭,在皇權傾軋之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沒有誰有錯,有錯的是這種制度。
娘用力地咳嗽著,我的心也跳得厲害。
突然,娘握住我的手,眼含淚水地看著我:
「嘉兒,你爹生前將一枚虎符交給了我,可以控制五萬精兵,他怕自己有一天他戰死疆場,沒有人保護我們,加上安王的勢力,嘉兒,我想了很多,我們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