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的,不是的,沈嘉,你爹死于羌人之手。」他掙扎著沖我解釋。
我沒心情聽他辯解了,欣賞了一會兒他落水狗的姿態后,叫人把他押了下去。
許是看到大勢已去,裴清言目眥欲裂:「沈嘉,就算你殺了朕,你一個女子難不成能登基不成?只會被天下人恥笑牝雞司晨!」
我言笑晏晏,幽幽道:「誰敢恥笑我不介意給他放點血。」
裴清言眼里希冀滅掉,大概是被刺激到了,一直在大罵「瘋子」。
蠢貨。
誰規定女子就要賢良淑德,在家忙于家務?
再說,如果不造反,難道等著被送出去為你的昏庸買單嗎?
(六)
解決完皇宮之后,剩下的就是蕭家了。
當初還是副將的蕭理在將士的伙食里摻藥,路過臥龍崗時被裴清言下令埋伏的人馬偷襲,很多將士失去戰斗力跌落山崖,我爹也因此喪命。
蕭府。
與日漸落敗的沈府不同,蕭府在裴清言的庇佑下可謂是蒸蒸日上。
門庭恢弘氣派,兩只高大的石獅子站著崗。
「我們起兵時,蕭府聽到風聲收拾東西準備逃,被我手下的人綁了回來。」安王站在我身側說道。
剛走進蕭府,就看見蕭理和蕭府的一眾下人被人押著,除了蕭理,其他人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蕭理看見是我,眼里迸射出兇狠:「逆賊,就算你謀反成功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那偷來的東西就名正言順了嗎?」我語氣平平地反問他。
我爹死后,護國將軍的位置就變成了蕭理。
聽著蕭理的話只覺惡心,到底是作惡多端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
蕭理一愣,桀桀地笑著:「你爹真是生了個好女兒,怪不得他臨終前還念著你。」
「不過只要你爹在,我就一輩子只能是副將,要怪也怪你爹能力太強大。都是皇室的走狗,狗叫得越兇,主人只會越厭惡。」
仇恨在我心里翻涌。
面前這張滿是褶子的臉讓我發吐,父親的去世,一直是我心里的死結。
偏偏蕭理還不知死活,自顧自地說:「你爹是墜崖死的,他的一只手還撐在崖上,求我拉他上去,可我怎麼會那麼善良呢?我伸出一只腳,在他的手上碾啊碾,那雙手鮮血淋漓都還不肯放棄,我直接一腳就把他踹下去了。」
我閉眼,光是想象都會呼吸疼痛。
最后,我語調冷淡,「放心,你的下場只會比我爹更痛苦。」
我打定主意,不打算讓裴清言和蕭理好過,哪怕是臨死之前,也要他們受盡折磨。
從蕭府出來,我讓安王帶著帶著人去收拾殘局,將母親和姐姐接到皇宮,之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新舊變更,勢必會引起國家動亂,北邊的羌人也還未解決。
我一個人走在蕭瑟的街道上,因為動亂,老百姓大都關起門來不敢出門,路邊只剩下一些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攤位。
朗月當空,今日是中秋佳節,一家人團圓的日子。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大,可惜卻沒人有心思欣賞。
要是父親還在,這時候府里該是歡慶熱鬧的場面了,父親一向不喜歡鋪張浪費,這一天都是和母親一起在廚房里忙活做飯,我和姐姐則是招呼客人,一家人吃完飯會去逛廟會,參加燈會,一向不茍言笑的父親也會這天對著我們開懷大笑。
一陣冷風吹來,卷著絲絲涼意。
旁邊關著門的一戶人家的說笑聲從門內傳出來——
「亮亮,你怎麼又在偷吃,都叫你等會兒吃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孩撒嬌道:「快點嘛,都做了一桌菜了,弄多了也吃不完。」
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又慢慢響起小孩的打鬧聲。
......
(七)
新皇上任要解決的事很多,前朝大部分臣子都是裴清言信任得過的,不少老臣上疏進諫要我退位,否則一頭撞死。
我也沒怕,要撞死早撞死了。
有點骨氣的辭職歸鄉,留下的都是些貪生怕死的,無非就是想著我能多許諾他們一點利益。
不過我還是罷黜了一部分貪腐之臣,抄了一些大臣的家底出來,讓朝堂上徹底來了個大換血,群臣震驚于我的做法。
殺雞儆猴,再無反對的聲音。
一些臣子抄出來的金銀珠寶房契地契,油水之豐簡直可以比得上國家幾年的稅收,這些人像蛀蟲一樣啃食著百姓和國家,留下來也是禍害,索性一并處置了。
忙里忙外大半天,各地還有保皇派動亂的事,我讓安王去處理了。
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娘親的病,娘被我移到了皇宮內,病始終不見好,我讓張太醫看了幾次也是直搖頭。
「嘉兒,娘的病,娘自己心里清楚,別為難太醫了,娘要下去找你爹了。」娘拉過我的手,繼續說道:「嘉兒,看著你們平安,娘就能放心了。」說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握著娘的手,有一種無力感,這些天娘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登基的日子漸近,程序繁瑣又不容有差錯。
我登基那天,便讓人把裴清言和蕭理從地牢里提了出來,懸掛在菜市口,裴清言就不必說了,蕭家自得勢后就開始搜刮民脂民膏,早被百姓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