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肆指了指兩個袋子:“那是放的什麼?”
夏母想了想,遲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拿下來給你看看。”
她說著就去四周找東西,卻怎麼也找不到。
夏母嘟噥:“當初我就說不要掛那麼高,還說會擋住獎狀,這下要我怎麼拿。”
程景肆也愣了一下,他看著墻上的獎狀,才發現是如此整齊,讓人看上去就覺得舒服。
他看著夏母在家里亂轉,不由出聲:“你給我拿個椅子,我站上去拿。”
程景肆高,夏母拿了個小凳子讓他踩上去,輕易就拿到了。
那發黃發霉的布袋里東西不少,一倒出來,都是一些獎牌,有的做工精湛,有的粗糙。
夏母想起來了:“這是然然讀大學之前參加的課外活動。”
程景肆眼尖,拿起一塊獎章,上面還有夏晚星的照片。
那時應該是小學,依稀能看出成年后夏晚星的影子。
哪怕照片已經發白,也能看出小夏晚星笑得得意又明媚。
程景肆攥緊照片,突然問夏母:“這個我可以拿走嗎?”
夏母自然答應。
程景肆就說:“以后夏晚星如果聯系了你,請務必告訴我。”
夏母正在收拾獎章的手猛然頓住。
天色有些暗,房間里也沒開燈。
程景肆看到,夏母的眼里迅速聚起淚意。
良久,夏母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將獎章攏進袋子里,緊緊抱在胸前。
然后抬頭看向程景肆:“然然她啊,不會再聯系我了。”
“這麼多天過去了,我就連做夢都沒夢到過她。”
第22章
程景肆坐在那里,放在膝蓋的手掌慢慢沁出冷汗。
他甚至不能讓自己的表情更加柔和:“夏晚星沒死。
”
夏母這時抬頭深深看他一眼,第一次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程景肆只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在來回沖撞,心里的那份執拗一點點的破碎。
他突兀的站起身,將那塊獎章緊緊捏在手里:“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夏母的回應,程景肆大步邁出了門。
剛到樓道里,迎面來了兩個人,程景肆跟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他們的交談:
“聽說夏晚星她媽回來了?這次我倒要看看夏晚星還怎麼跑!”
“爸,夏晚星她媽欠咱們兩百萬呢,這麼多錢買下夏晚星給我做媳婦,真是太虧了。”
“聽說她在洛城給人當小三,不知道被人玩了……啊!”
那個年輕一點的發出一聲慘叫,他捂著鼻子看向面前怒氣沖沖的男人:“你誰啊?發什麼瘋!”
程景肆上前一步,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你說,你要娶夏晚星?嗯?”
年輕人幾乎瞬間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險,他捂著臉,不敢出聲。
倒是旁邊那個年長的出聲了:“夏晚星算個什麼東西!我兒子看上她是她老夏家燒高香了,你也不打聽一下我們孫家是什麼人家,你等著,我現在就報警抓你,你等著坐牢吧!”
夏晚星算個什麼東西……
程景肆眼里劃過澀然,這句話,他似乎也對夏晚星說過。
當時不覺得,可現在旁人也用這話說夏晚星的時候,怎麼聽怎麼刺耳。
夏晚星忍下這些的時候,是抱著什麼心情跟在他身邊的?
程景肆心里頭一次有了悔意,他看著面前的兩人,眼睛慢慢瞇了起來。
這時,聽到動靜的夏母下樓,看到三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后,趕緊上前打圓場。
夏母對年長者擺出笑臉:“孫老板,您把卡號給我,我這就把錢轉給你。”
孫老板有些意外,隨即板起了臉:“還錢?可以啊,周慧芳,你當初找我借了兩百萬,現在連本帶利的可是要還四百三十萬!”
夏母臉色一變:“孫老板,你這……”
“我就一句話,要麼你把這筆錢還了,要不你叫夏晚星出來,今天就跟孫博去扯證!”
程景肆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大放厥詞,拳頭攥了起來。
他接觸的人都知情識趣,很少有人在他面前敢這麼放肆。
更別提被他們物化的那個人,還是夏晚星。
夏母想了片刻,說:“好,我還。”
孫老板滿意的笑了笑,轉身瞪著程景肆,正要說什麼,夏母突然湊到他耳邊,說道:“孫老板,這位是洛城程氏的總裁,您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孫老板臉色頓時像是一張調色板,變了又變,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程景肆看著他們,眼里只有不耐:“滾。”
孫老板如蒙大赦,拉著還捂著鼻子的兒子飛快離開。
夏母朝程景肆笑了一下,轉身就要回去。
程景肆喊住她,問:“阿姨,需要我幫忙嗎?”
他覺得,夏母也沒有壞到那種程度,至少在金錢和夏晚星面前,她選了夏晚星。
夏母轉頭,聲音有些蒼涼:“不用了,上次那張支票我兌了,就算還了一半也還有錢。”
她猶豫片刻,慢慢開口:“當初我跟然然說,什麼都沒有錢重要,她還不信,還撕掉那張支票,你說她多傻,一個私生子而已,怎麼比得上一千萬。
”
夏母沒說出口的話是,可是現在,她倒寧愿用這一千萬換夏晚星回來。
現在可好,錢有了,但沒人給她送終了。
夏晚星那死丫頭,真是狠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