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肆臉色凝重,只說:“婆婆年紀大了,身體機能都在慢慢衰退,我們只能等明天的結果出來再看。”
夏晚星倉皇點頭,反手握住他的手,像是要汲取一點熱量去暖自己的心。
夏晚星一夜都沒睡,她守在徐婆婆床前,想著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無聲無息的淚都不知道掉了多少。
終于捱到了天明。
明明快到三月了,夏晚星卻覺得渾身發冷,她看著徐婆婆聽話的跟醫生進去做檢查,緊緊的盯著那扇關掉的門。
不過十來分鐘,卻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終于門開,醫生走了出來。
他說:“程總,排除了腫瘤風險,只是老人家年紀大了,以后要好好看程。”
夏晚星迫不及待的接過那張報告單,一行行看著,生怕自己剛才是幻聽。
心里那口氣剛松下來,程景肆口袋里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聽了幾句,臉色陡然僵住,他看向夏晚星。
夏晚星捏著那張報告單,感受到他的視線,有些不明所以。
程景肆嗓子像堵了沙礫,好半天才把話說完整:“然然,你媽媽她……出事了。”
第43章
夏晚星跟程景肆趕到夏母的住處時,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多數是街坊鄰里。
大家一人一句的大概把事情說明白了。
夏母自己喜歡小賭,不知怎麼想的,跟當地的一個老板開了個麻將館。
地方很大,但消防設施不全,又在居民樓里,火燒起來時,跑都沒地方跑。
兩死十三傷。
夏母就那麼倒霉,連傷的機會都沒有就閉了眼。
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走過來,問:“誰是周慧芳的家屬?”
夏晚星慢慢舉起手:“我是她女兒。”
“哦,這是她的遺物,請節哀。”
那人將一個袋子遞過來,里面裝著幾張灰撲撲的銀行卡、一張存折以及一個手機。
夏晚星一步步走到家里。
夏母在這里住的時候,冷冷清清的,打掃的倒是很干凈。
夏晚星在沙發上坐下,顫著手打開那個袋子。
存折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然然的嫁妝。
夏晚星紅著眼翻開,存了五百萬的定期,要真是嫁妝,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程景肆也愣了一下,這五百萬,應該是找他要的那一千萬里勻出來的。
只是夏母還了將近一半的錢,剩下的,竟然沒怎麼動。
夏晚星將夏母的手機開機,映入眼簾的是幾個雜七雜八的軟件,一看就是在某些廣告里下的。
屏幕上,夏母沒怎麼化妝,素面朝天卻還是看得出美貌,身邊站著小小的夏晚星,兩人都笑得燦爛。
夏晚星記得,這是她七然時,她拿了學校的第一名,爸媽開心的不得了,帶她去當地最有名的景點狠狠玩了一天。
當時是周末,人擠人的,夏父沒跟上他們,夏母帶她往前走,在最高點出錢找人拍下了這張照片。
夏晚星伸出手指摸著屏幕,空洞的眼里露出一點懷念,不經意間觸到了通話鍵,屏幕上頓時彈出通話記錄的界面。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個長長的備注:我親愛的寶貝女兒
她點進去,這通電話幾乎每天都會被撥出,卻從來沒有回應。
離得最近的一次,是昨天,估計是在火場撥通的。
夏母給自己的寶貝女兒打了九個電話。
夏晚星眼眶驟然紅透,淚爭先恐后的涌出來。
“她怎麼這麼傻,明知道這個號碼打不通,為什麼要一直打?為什麼啊!”
程景肆看的心酸,將她擁入懷中,聽著她低低的嗚咽,心仿佛被擰成麻花。
處理好夏母的后事,已經是一個星期后。
程景肆帶著夏晚星回了洛城,當天晚上,夏晚星便發起了燒。
程景肆忙前忙后的照程了三天,才堪堪轉為了低燒,但第四天,程景肆眼睜睜看著夏晚星流出鼻血來。
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到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帶著夏晚星到了醫院,讓醫生做檢查的時候順帶了一個血常規化驗。
等待過程中,程景肆看著手機,臉色冰冷到了極致,夏晚星終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她趁著程景肆去廁所的時候,解鎖了他的手機。
密碼是她的生日,程景肆愿意哄她時,做戲真是做了全套,怪不得她死心塌地。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換過。
手機界面還停留在搜索面板。
“白血病有什麼癥狀?”“流鼻血一定是白血病嗎?”“血小板怎樣才是正常?”
夏晚星按滅了手機,靜靜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程景肆回來,她看著向來冷靜自持的人,行尸走肉一般走過她身邊還不自覺。
夏晚星伸手拉住他:“景肆,我在這。”
第44章
報告出來的時候,是程景肆去拿的。
他直接翻到最后看結果,當看到‘正常’兩個字時,程景肆整個人都塌了下來。
夏晚星看他的樣子就知道結果如何,微微笑著:“最近洛城天氣好干燥,我有些上火是很正常的,你怎麼這麼容易自己嚇自己啊?你……”
話沒說完,就看程景肆轉過身去,只是他反應慢了一瞬,夏晚星看著一滴淚,落在了那張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