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痛到煩悶,眼神中多了些厭惡:
「我說,這位是蕭珩,我的青梅竹馬、未婚夫君。
「兄長還需要我再說幾遍嗎?」
裴九棠的瞳孔驟然收縮。
像是被我的眼神嚇回去了似的,緩緩松開拉著我的手。
向后退了幾步,緩了口氣。
再抬頭時,神色已然恢復如常:
「恭喜啊綰綰,終于等到他了。」Ƴź
這話說得極為平靜誠懇。
看得我心中一片冷然。
這就是裴九棠。
能把情緒藏得極深,演戲入木三分的裴九棠。
面具之下,這人手里舉著的是刀還是糖,誰都不知道。
但,我也不想知道了。
裴九棠沒再說什麼。
將地上的碎瓷收拾了之后,便起身出去了。
關門的瞬間,莫名其妙地,我心底涌現出了一股不安。
那是基于上輩子對裴九棠的了解。
越是壓抑了情緒后的平靜,越是蘊藏著滔天的巨浪。
我總覺得,此時的裴九棠不是沒情緒。
而是……
「他的眼神,像要殺了我。」蕭珩突然開口。
我歪頭,笑得些勉強:「看錯了吧,他明明在祝賀我。」
起碼,表面上是。
蕭珩挑眉:「是嗎,不太像祝賀啊,倒像是吃……」
我打斷他:「同心結怎麼還留著?」
蕭珩的話頭陡然停了。
耳尖涌上可疑的紅,神態也有點尷尬別扭:
「好歹也是定情信物,留個念想。」
我啞然失笑:
「你消失四年未歸,婚約作廢,留什麼念想啊?」
15
「什麼消失四年?什麼作廢?」
蕭珩立即正色起來,神情中帶著些許憋悶神傷。
「當初不是你寫信說有了更好的夫婿,不要我了嗎?」
說完,聲音壓低了小聲嘀咕:
「我……我那天差點死在戰場上……」
我愣了:「什、什麼信?」
話出口的瞬間,我恍若想到了什麼。
忍不住冷笑一聲,心中大概已有答案。
「我真以為你變心了。」蕭珩幽怨地看著我。
燭光昏暗,少年眼中的情意,卻清晰可見。
我的心咯噔一下。
突然意識到,這樣的重逢,其實并不公平。
因為對蕭珩來說,我們之間的分別,僅僅只有四年而已。
他十六歲到二十歲的區別。
我仍是他從小陪到大的青梅竹馬。
是他情竇初開后,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的感情仍停留在剛愛上我的熱烈時段。
可對我來說,那卻是上輩子三十年,早已遠去的一份情感。
在那段我自己向前走的時光里,我早已把他放進了心里一塊名叫初戀的墓地。
然后,深深愛上了另一個人。
如今縱然時光回溯。
我又哪里還能擔得起他這份少年的赤忱?
16
蕭珩睡下了。
我揉著酸痛的肩膀,回了自己房間。
哪承想門剛推開,一只大手驟然從里面伸出,將我拽了進去。
身體撞上門板,我震驚地看著將我死死壓住的裴九棠:
「裴九棠?你怎麼在我房間!」
「怎麼?不叫兄長了?」
裴九棠挑了挑眉,嘴角噙著冰冷的笑。
與這幾日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倒是有種上輩子的他回來了的感覺。
我緩了口氣,聲音微沉:
「既然是兄長,就不該擅入妹妹的房間。
「放開我,出去。」
裴九棠笑了,點頭贊同我的話:
「是,尋常兄長,的確不該。
「可我又沒想做你兄長。」
裴九棠笑得無賴又坦然:「我心思不純啊。」
說著,他緊扣住了我的腰。
手指輕撫我的脖頸,沿著頸邊動脈摩挲。
寒意卻順著脊柱向上攀爬。
我甚至有種他正在打量從哪里下口,直接咬死我的感覺。
「綰綰,你不該惹我生氣的。
「你也是重生的,對吧?」
渾身的汗毛在瞬間炸起。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看著裴九棠。
震驚到甚至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怎麼會?
「呵,有點難過啊,綰綰重生后居然選擇不去買我,不再跟我有交集。
「看來,當真是恨我怨我了。
「上輩子是我混賬,我沒保護好你,沒好好珍惜你。
「一直到你死后才崩潰地意識到,原來我追求的所有名利,都不及一個你。
「重生那天,我欣喜壞了。
「哪怕我發現你也重生了,并且拼了命地躲我、疏遠我、冷落我,也沒關系。
「應該的,我都該受著。
「我已經做好一輩子追逐你、彌補你的準備了。
「我在改、在做了啊綰綰。」
裴九棠的神情已經不能用偏執來形容。
而是一種扭曲的平靜瘋魔。
「可你怎麼能有別人呢?你怎麼敢真的想跟別人呢?」
17
被禁錮的感覺,恰如前世的囚禁。
我甚至不愿跟他多說一句,雙手死命地推搡著他的肩膀。
可裴九棠卻猛地扣緊了我的手腕,摁在門板上。
門板發出「哐當」的一聲響。
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隔壁緊接著傳來蕭珩疑惑的聲音:
「綰綰?怎麼了嗎?」
「我……」
一個字剛出口,脖頸卻落上溫熱。
裴九棠不慌不忙地吮吻著我的血管,笑得低沉:
「綰綰怎麼不回答?
「告訴他,你正在你兄長的懷里,被他吻、被他碰。
「告訴他,你的兄長最近夜夜都在他現在躺著的那張床上,靠著想你紓解,入眠。
」
周身的溫度在這樣極致的厚顏無恥中盡數褪去。
我氣得渾身顫抖。
前世今生,他到底還要如何羞辱我才夠?
脖頸被重重吮了一口,裴九棠摟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