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最終選擇以忽略他的話而終止這個故事的有關話題。
唇畔揚起虛假的笑意,我揉了揉他的頭,伏在他耳邊低聲道:「睡吧。」
5.
晨光透過玻璃窗精妙地打在我的臉上,眼皮卻沉重的怎麼也掀不開。大概率昨晚沒睡好。
我鉆進被窩,試圖逃離那束令人討厭的亮光。
可過了沒多久便發覺不對勁,我的鼻尖不知與誰的鼻尖相抵,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人平緩的呼吸吐息。
心下一驚,一腳便踹了那人下床,全然忘了昨晚是自己讓白雪睡在身邊的。
伴隨著他的一聲吃痛,我也睡意全無,下床扶了他起來。
「抱歉。」先一步開口,「有沒有摔疼?」
他搭上我的手,不溫不熱的說了句「沒有。」
雪白肌膚處袒露的鎖骨勾了我的視線,我撫平他凌亂的領口,心里卻在默默思忖。
我已知他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留久了必有危險,所以我是不是要提早走劇情了呢?
思及,我斂下眸底的寒光,盡量放柔語氣:「明天同我出游如何?」
白雪沒多問,乖巧應聲,只是目光停駐在我的發間,許久傳來他的聲音:「我能幫您梳頭嗎?」
我頓了頓,想起剛剛踹他的一腳,便沒拒絕。
坐在梳妝鏡前,他小心地撫摸上我的頭發,生怕弄疼弄斷一根,如獲珍寶的他面上洋溢著粲粲的笑。
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摩擦過我的耳垂,勾勒我的耳廓,又在我的脖頸上停留,冰涼刺骨的寒意與昨晚朦朧夢境中重疊一致,我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夢。
6.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我位于高座,睥睨一切。
跪至跟前的青年身姿挺拔頎長,長長銀發柔散至肩后,清俊面龐透著幾分端肅威嚴,而那淺藍色的眸子卻為其增添了一絲柔和。
他便是我的騎士,在我看來是故事中最有資格當獵人的。
行了騎士禮后,里德亞在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柔軟濕熱的觸感一碰即離。
我斂下眉眼:「有個任務。」
里德亞單膝跪地,垂首弓背地靜待我接下來的吩咐。
我將手緩緩搭上他的肩,擺弄起當初賜予他無上榮耀的騎士勛章,而后附在耳邊:「明天,找準時機把公主逼至南面的那片樹林……」
我故作停頓,端詳起他面上即將出現的細微表情:「殺了她。」
但預想中的不忍與猶豫都不曾出現,反觀里德亞面不改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閣下定當盡心盡力。」說完再次吻上了我的手背,耳根漫上一絲詭異的薄紅,「我的主人。」
「主人」二字在他舌尖繾綣,我撫摸上他的臉頰,像是在獎勵一只聽話的狗。
「……其實也不必殺死,讓她在那片樹林永遠不要回來就好。」我漫不經心地收回手。
里德亞垂眸,眼底好似有了自己的思量,我倏地捏起他的下巴,對上他的視線冷冷警告道:「按我說的去做,別太過。」
我怕里德亞這條瘋狗真的殺了他,那我還給誰送毒蘋果?
送走里德亞,我來到了花園,一道本不該出現的身影晃到了跟前。
低頭品了一口玫瑰花茶,抬眸便見白雪站在跟前恭敬地向我提裙行禮。
我朝他隨意地點了點頭:「過來坐。」擋著我曬太陽了。
哪知他一坐下就喋喋不休起來:「今天陽光真好呢。」
「......」
「母后一個人在這賞花?」
「嗯。」
「我陪著您好不好?」
「......」
許是我過于冷漠的態度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樣靜默了許久,白雪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母后您喝的是?」
「茶,玫瑰花茶,要喝旁邊有,自己倒。」我斂下眉,強忍眸中的不耐。一個上午沒見,話怎麼變這麼多了。
白雪起身提起茶壺,不料一個沒拿穩,打翻了整個瓷壺。茶水飛灑出來,濺得到處都是,我的衣裙也沒能幸免。
「對不起!」
我深深蹙起眉。
他趕忙半蹲在我跟前,抽出手帕覆蓋在我裙擺處的那抹污漬上,「我不是故——」
我將茶杯重重摁在桌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打斷了他的話。
「我允許你在城堡里肆意走動了嗎?這是我的花園,下次不準……」
跟前人突然一把抱住我,后半句話也在他淺淺的抽噎聲中咽回肚子里。
他哭了?!
盡管知道這八成是裝的,但也著實佩服這說掉就掉的眼淚。
「我……笨手笨腳,總是惹母后不高興……」他緊緊抱著我的腰,每說一個字便緊上一分,報復般的收緊。臉埋在我腰腹之間,傳來陣陣細微的癢意。
「原諒你。」就快喘不過氣時,說完這句后又如釋重負。
他終于松開了我,只是仔細一看,這臉上哪有淚痕,連滴眼淚都不曾有。
我也不愿與他計較什麼,只想回到寢殿換掉這身衣裙。
深夜。
白雪進了我房間,我沒搭理他,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未給他。
察覺到冰涼的氣息拂過耳邊時,我企圖推開那道籠罩在身側的陰影。
好巧不巧,手掌剛好落在那人的脖頸上。
即便隔著黑色項圈,也還是清楚感受到了那塊地方的微微凸起。
……摸到喉結了。
7.
只聽白雪輕哼了一聲,我迅速收回手,觀察起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