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追問,才知道我爸昏迷是因為中了一種叫尖吻蝮的蛇毒。
可這種毒蛇北方根本沒有,所以醫生才篤定是家里有人養這種蛇做寵物。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醫生辦公室,腦子里一團亂麻。
別說這里是北方的冬天,就算是南方,可家里住的是樓房,怎麼可能莫名出現一條毒蛇呢。
我很快就想到,這東西或許跟我媽從湘西帶回來的蛇像有關。
但總不可能是蛇像活了,咬了我爸一口吧?!
我坐在我爸的病床前,緊握著他的手,心里一陣后怕。
要是再晚一點,可能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晚上十點多,我媽還沒回醫院,我有點擔心,就囑咐值班的護士幫忙照看一下,打車回了家。
到了家樓下,我下意識抬頭,發現窗子都是黑的。
難道家里沒人?
我媽去哪了?
我家住10樓,26樓的人家在裝修,電梯卡在26層很久都不下來,我一著急只好跑著上樓。
打開門,屋里一片漆黑,廚房卻傳來古怪的咯咯聲。
我順手拿起門邊的掃把,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月光下,我看見我媽坐在廚房的地上,嘴里嚼著什麼。
她旁邊擺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古怪的咯咯聲就是從袋子里傳出來的。
蛇像面前供著小半碗血。
我跑到衛生間一看,果然裝垃圾的紙簍又空了。
廚房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轉過頭發現我媽站在廚房門口,露了半個腦袋出來,不知道已經在那默默盯了我多久。
我看向她,她臉上又擠出一個笑來,告訴我飯好晚.晚.吖了,讓我自己在家吃,她去醫院照顧我爸。
我媽拎著東西出門,我看見桌上擺著的那些蛤蟆就一陣惡心。
連白米飯看著都像是一碗蠕動著的蛆蟲。
我把飯菜一股腦的全倒進垃圾簍,掏出手機,給我大學室友許靜雯打了電話。
我這個室友老家就是湘西的,據說她姥姥還是苗族一個村子里的蠱女。
可惜我們寢室的都不信這些,誰都沒當回事過,現在我卻覺得也許只有她才能夠幫我。
電話接通了,許靜雯好像在睡覺,聲音迷迷糊糊的。
「張潔?你怎麼會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我顧不上客套,直接把最近發生在我媽身上的怪事告訴了她。
許靜雯半天沒吭聲。
「喂?靜雯,你在聽嗎?」
電話那頭語氣格外的嚴肅認真:「小潔,這件事我說不好,我打小就出來上學了,你說的那個什麼蛇像我也不認得,但我姥姥可能會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她。」
我對著電話感謝了她好半天,說開學請她吃飯。
掛電話之前,她又囑咐我:
「不管那神像是什麼東西,你得趕緊把那碗血倒掉,蛇在我們苗疆是最陰邪的東西,萬不能用人血供奉,還有,如果你不想被臟東西纏上,可以在屋子里沿著墻撒一圈香灰。」
我聽了她的話,匆匆的跑到我媽那屋,將供臺上面那小半碗血倒進了廁所。
就連碗都讓我扔到了一樓門外的垃圾桶里。
然后我又忍著恐懼,從供臺上的香爐里抓出一把香灰,細細的灑在我臥室的墻角。
做完這一切,我才敢上床睡覺。
深夜,我突然被凍醒了。
窗外的冷風呼呼吹到我身上,可我分明記得睡覺之前我仔細鎖好了門窗。
我起身把窗子關上,站到窗口我卻感覺外面好像有個東西在看我。
顫抖著往后退了一小步,我把身子縮到窗簾后面,僅露出一只眼睛看向窗外。
小區漆黑一片,就連對面住宅樓的燈都是全部熄滅的。
這種死氣沉沉帶給我的感覺更加詭異了。
我精神高度緊張,視線在小區內從左到右掃過,停留在樓下的小花壇里。
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那里蹲了個人。
黑暗中,那身影一動不動,我卻能強烈的感覺到它在抬頭望向我的窗戶。
我全神貫注地看著窗外,床上枕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我媽。
半夜我媽怎麼會來電話?
猶豫了一下,我怕是我爸在醫院出了什麼事,還是接了起來。
「媽?怎麼了?」
電話那頭我媽語氣如常:「小潔,你在家嗎,你幫媽媽看看衛生間的潔面乳我帶了沒有,我找不到了。」
「哦,好,我知道了。」
我剛要掛電話,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停住了腳步。
我媽明知道我在家里,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問一下我在不在家?
電話里還在催促:「喂?小潔,你怎麼還不去啊?」
冷汗唰得一下就浸濕了我的后背。
我晚.晚.吖媽又沒在家里按監控,不可能知道我沒有走出臥室。𝓍լ
所以,電話的那一頭,真的是她嗎?
「你怎麼還沒動?」
「去啊,你快去啊!快啊!!!」
我媽的嗓音越來越尖細,像是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慌亂的掛了電話。
心臟砰砰跳得厲害,我媽再打過來的電話全都被我按掉,于是她不停地給我發短信。
「小潔,聽話,去幫媽媽看看。
」
「乖女兒,你怎麼連媽媽都不相信了?」
「媽媽在這照顧你爸已經很累了,你體諒一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