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聯姻。
三年前傅承弼的爸爸突然車禍死亡,偌大的集團擔子沒有一點交代的就落在傅承弼的肩頭。
他回國召開董事會,接管家族產業。
那時候阿瑤偶爾會替她父親出席一些董事會議。
在她出席那場董事會前,她父親對她說:「傅家這塊肥肉我們吃定了,承熙集團的外貿物流線我盯了很久,若非傅熙出車禍死亡,這塊肥肉我這輩子也吃不到嘴,聽說接手集團的是他的兒子,才二十三歲,毛都沒長齊,能掀起什麼風浪。」
「阿瑤,你去替我打探一下,看看這個新繼承人是個什麼脾性性格。」
湛瑤就去了,然后遇見傅承弼。
「阿竹,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愛上傅承弼。」
「我第一次遇見傅承弼其實是十六歲那年,你消失后,我被折磨一段時間才被送回去了,那時候我膽小懦弱,受盡欺負也不知道怎麼反抗,我只能天天在心里喊你的名字咬牙默默的忍,我安慰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
直到她被人關進了漆黑的器材室。
因為小時候被綁架的經歷,她很怕黑。
她在漆黑的器材室哭泣呼救尖叫,雙手拍門拍到紅腫,可沒人聽見,沒人救她。
連我都不在了。
直到傅承弼循聲砸開了那扇器材室的門。
他背光而來,像是從天而降的解救她的神明,在黑暗中安撫的對她微笑,說:「同學,哭泣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回憶仿佛是她記憶里少有的溫暖,她嘴角浮起稀薄的笑意,恍惚的,眷戀的,她對我說:
「阿竹,你知道嗎?那個狹小窒息的后備箱一直是我噩夢的深淵。
」
「可傅承弼推開門對我伸出手,跟我說不要怕的那瞬間,我感覺他像是穿越八年的光陰,將八歲的我,從那個狹小的后備箱里救了出來。」
那之后她就在找他,等好不容易打探到他的名字,他已經出國留學了。
直到多年之后的這場董事會。
她站在會議室外看著駐足站在落地窗前遠眺窗外風景的高大男子的背影怔怔出神。
直到那個人聞聲轉過身來,熟悉的眉眼與九年前那個晚上重疊,劍眉星目,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他對她說:「你一定就是湛瑤吧,我是傅承弼,歡迎。」
他根本不記得她,也不記得九年前的那場順手的搭救。
會議室開闊的落地窗外是雨后新筍樣拔地而起的棟棟高樓,參差林立的玻璃幕大廈反射著璀璨奪目的陽光。
湛瑤怔怔地、專注的看著他,然后一點點笑起來,溫柔的、懷念的,她說:「你好,傅承弼,我是湛瑤。」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也等了你好久好久呀。
這是一句她沒有說出口,傅承弼也永遠沒有機會聽到的一句話。
5
我問:「可你們的關系看起來并不是很和睦的樣子。」
阿瑤嘆口氣:「我用錯了方法,阿竹,我從小到大的環境都是在教我怎麼去恨一個人,沒人教過我怎麼去愛別人,除了你,也沒人愛我,所以我不懂。」
所以在一開始,她和傅承弼提了一場交易——這是她最擅長的東西。
那場董事會讓她認識到傅承弼的四面楚歌。
各自為營的高管,想要瓜分傅家產業的董事們,還有想要分一杯羹的傅家遠房表親們。
不過傅承弼倒也沉得住氣,那場熙熙攘攘的董事會,他一直沉默,在眾多董事因為利益不均毫無體面吵鬧起來的時候,他仿佛失手般將手邊的玻璃杯推落在地。
清脆的聲響在吵鬧的爭執中格外清脆刺耳,滿堂的喧囂靜靜平息,眾人屏聲斂息的望過去。
二十三歲的傅承弼英俊的臉面無表情看著手里的財務報表,連頭都沒抬,只是在這注視中冷漠的說了一句:「怎麼不繼續吵了?」
他嘴角噙著笑意抬頭,視線從這些人臉上一個一個的逡巡過去,噪雜的會議室落針可聞。
只有湛瑤坐在他對面,在他望過來的視線里對他微笑。
那時候他身上已經可以看出掌管帝國集團的氣質,比如冷靜、殺伐果斷、頭腦清晰等等優良品質,如果給他三五年,相信他就能憑借自己的實力坐穩傅家這把難坐的交椅。
后來那個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湛瑤留了下來。
她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傅承弼的手邊,在他訝異抬起的眼神中微微笑起來,像做一個交易那樣跟他說:「傅承弼,我們談個生意好不好?」
商業聯姻。
湛瑤跟傅承弼說:「我們結婚吧,你坐不穩的傅家這把椅子,我幫你坐穩。」
這其實是個很令人心動的提議,只不過傅承弼在訝異之后,拒絕了。
「湛小姐,我無意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若我以后結婚,我希望我娶的,是我愛的人,而不是為了交易。」
這拒絕并沒有令湛瑤生氣,相反她更喜歡他了。
那之后她又出現在傅承弼身邊幾次,每次都是在他最難的時候,每次傅承弼都客氣疏離的拒絕了。
直到最后一次,那時候各大銀行朝他施壓,他資金周轉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