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棠棠掙扎出他的懷抱的第一秒,就匆忙扒下了墨寒硯的外套。
“脫下來,快把衣服脫下來!”
墨寒硯跪在地上,雙腿站立不起來,上半身勉強支撐著,嘴唇慘敗,臉色青灰,額頭上沁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嘶,疼!”
誰也沒有看清楚,明明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墨寒硯是怎麼突然出現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許棠棠的。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墨寒硯就已經在那里了。
許棠棠雙眼通紅,小心再小心,可墨寒硯的臉色還是越來越難看,仿佛鍍了一層無機質的金色。
“墨寒硯,不要……你忍著點,一定不要暈過去!”
不自覺的,淚水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墨寒硯低頭,看著將破碎的西裝扔到一邊,焦躁而又飛快的扯著他襯衫的許棠棠,被咬出鮮血的唇瓣抿開一抹笑容。
他吃力的抬起手,輕輕拭去許棠棠顴骨上掛著的淚珠。
“棠棠不哭,老公沒事,老公不疼,一點都不疼。”
許棠棠的眼淚卻掉落的更加洶/涌。
“我不信,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這個騙子,你明明疼得都快暈過去了,嗚嗚嗚……墨寒硯你這個大騙子!”
許棠棠抬起手,想捶他。
可看著墨寒硯這樣子,半天始終無法忍心下手,只能氣咻咻的一邊哭一邊罵他。
“墨寒硯,你下次再敢這樣,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墨寒硯看著她哭紅的眼角,笑容里的溫柔幾乎能夠滿溢出來。
“你不理我我也會這麼做,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傷,我寧可自己死了,也絕對不能讓你受一點點傷害。”
他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拂過許棠棠嬌/嫩柔軟的臉龐。
“棠棠,你不懂,這事關男人的尊嚴和榮耀。”
“一個連老婆都護不住的男人,就是世界上最沒用的廢物!”
許棠棠推開他的手,帶著哭腔罵他。
“你閉嘴吧,連聲音都在抖了,還那麼多話!”
她終于顫/抖著手,扯/下了墨寒硯身上所有的衣服,小心翼翼去看他的后背。
墨寒硯的后背一陣血肉模糊,濃硫酸腐蝕掉衣服,一直腐蝕到了他的后背。
森森白骨刺痛許棠棠的眼睛。
她驟然回憶起上輩子,墨寒硯在海里將她托在肩上的樣子。
兩者相比,竟然分辨不出哪一次更慘一點。
淚水流淌的更多。
許棠棠一邊哭,一邊警告墨寒硯。
“要是留下傷疤,我就不要你了!”
墨寒硯失笑。
“那怎麼可以,我都留疤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沒人肯要我了。”
許棠棠癟了癟嘴,生氣地說。
“我也不要你了!”
墨寒硯緊緊盯著許棠棠的眼睛,偌大的宴會廳里,滿室賓客,他的眼睛里卻只能盛的下她。
“你不要我我也要跟著你,我那麼愛你,你怎麼能不要我。”
許棠棠淚水濛濛。
那邊,蕭行衍已經解決了那個硫酸毀容男,朝著許棠棠和墨寒硯這里望過來,臉色異常難看。
他輕咳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大小姐,我已經叫了救護車,先把墨三爺送去醫院。”
墨寒硯冷冷掃了蕭行衍一眼,一改剛才對著許棠棠時的情深不悔,語氣轉冷。
“不過就是點小傷,交給棠棠就好。”
憑什麼他受傷了要去醫院,這個野男人受傷了還能讓自家寶貝媳婦兒給他上藥。
蕭行衍難得對墨寒硯展露出了異于平時的“關心”和“友好”。
“那怎麼能行,畢竟是濃硫酸,弄不好要出人命的,還是去醫院看看更加安全,墨三爺放心,這里有大小姐在,宴會還能照常舉行,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野男人的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墨寒硯能聽不出來蕭行衍的言外之意嗎?
對方就差直說了。
【你就安心去醫院躺幾天,你兒子的生日宴會我會陪著你老婆一起給他過完的,放心!】
放心個屁!
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許棠棠身邊的那些野男人了!
他咬著牙說。
“不用,我相信棠棠!”
墨寒硯看見蕭行衍還想說話,忽然捂著自己的肩膀,面容扭曲,痛苦的呻/吟起來。
“棠棠,我好疼,棠棠……”
他緊緊握著許棠棠的手,看起來疼得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許棠棠立刻抱住他,俯身在墨寒硯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很快就不疼了,我們去休息室。”
立刻有保鏢推來了墨寒硯的輪椅。
許棠棠拒絕了保鏢的幫忙,抱著墨寒硯把人小心翼翼放在了輪椅上。
周圍的人都是露出了震驚之色。
他們從來沒想到過,這位墨太太竟然把墨三爺公主抱了起來,放在了輪椅上。
這人設反了吧!
可偏偏墨寒硯一丁點兒不覺得尷尬,反而滿眼都是我家媳婦兒超厲害的自豪驕傲。
許棠棠推著輪椅朝著休息室去了。
回頭又望了一眼長沙發的方向。
小星宸正手腳并用的暈乎乎從一堆枕頭里爬出來,人倒是沒事,而且小家伙并沒有看到剛才會留下陰影的一幕。
許棠棠松了口氣。
耳邊傳來蕭行衍的安慰聲。
“這里是你家的地方,周圍都是保鏢,宴會廳里都是客人,那個小家伙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