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慶低聲囁嚅著。
倏然,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的嘶吼著狠狠將手中的文件夾重重砸在了地上。
“不可能的,一定是錯了,一定是體檢的時候錯了!!”
啪嗒。
文件夾被丟在了一旁,滾到了角落里又蓋了上去。
許國慶的眼睛里充血,目光兇狠得像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兇獸。
他仍舊兀自咆哮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許青彤看著許國慶這忽然發瘋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悄悄退到了角落,生怕許國慶一會兒發瘋亂扔東西會傷到自己。
腳下忽然踢到了什麼,低頭一看竟然是剛才被許國慶憤怒之下扔了出來的文件夾。
她彎腰撿起那個文件夾,打開了之后仔仔細細看著上面的內容。
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大字,許青彤不可置信得大聲驚叫出來。
“肺癌中晚期!”
說完,許青彤就猛地捂著自己的嘴,猛烈的搖著頭,憤怒得瞪視著許棠棠。
“許棠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假的對不對,這一定是假的!許棠棠,你到底是揣著什麼心思,竟然在這種時候故意刺/激爸爸!你是真的想要讓爸爸……”
“閉嘴!”
許青彤的話沒有說完,墨寒硯開口呵斥了一聲,打斷了她接下去的話。
他目光冰冷得盯著許青彤,一字一句得說。
“把真實病情告訴你爸爸是我的主意,棠棠是不同意的,你要是再敢隨便攀咬,小心我讓人縫了你的嘴!”
許青彤臉色難看,卻畏懼墨寒硯的威嚴還是閉上了嘴,狠狠剜了一眼許棠棠。
她轉身走到了許國慶的病床邊上,輕輕扯了扯許國慶的病號服,紅著眼睛說。
“爸爸,一定是醫生誤診了,你不會有事的,爸爸……”
她說著,吸了吸鼻子,眼淚啪嗒啪嗒的一個勁兒往下掉,打濕/了/冰冷的床單。
許國慶臉色鐵青。
他勉強撐坐起來,指著被許青彤拿在手里的文件夾,質問許棠棠。
“到底怎麼回事!許棠棠,你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
他說完,心砰砰跳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嘴唇泛起更深的紫色,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一樣。
邊上的機器感應到了患者不同尋常的狀態,發出尖利刺耳的警報聲。
門外,一陣喧囂, 有醫生想要闖進來,但都被墨寒硯留在門口的保鏢攔住了。
許棠棠心急如焚,她幾乎是低聲懇求著許國慶說道。
“爸爸,你不要激動,先看病好不好?你現在的狀態不好!”
許國慶重重一巴掌拍在了病床的欄桿上,后背上的針頭因為太過用力而迸射而出,飚出一連串細密的血珠。
針頭連帶著輸液管掛在半空中,里面的輸液還在一滴一滴的從針頭里緩慢滴落下來。
許青彤下意識尖叫了一聲,可惜沒人理會她。
許國慶赫赫的沉重喘/息聲在整個病房里響了起來,他血紅的眼睛像是要吃了許棠棠一樣。
墨寒硯皺了皺眉,操作輪椅到了許棠棠的面前,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后,冷冷睥睨著許國慶。
“許總,有什麼話好好說,你要是把棠棠惹哭了,就算你是個病人,我也……”
許棠棠一只手按在了墨寒硯的肩膀上,打斷了他的話。
“墨寒硯!”
墨寒硯接下來的話并沒有說出口,只是抬起頭按在了許棠棠的手背上,握在掌心輕輕/揉/捏。
許棠棠起伏的胸/口慢慢平緩下來,似乎是不好再跟墨寒硯生氣。
她抬起頭,對著許國慶平靜說。
“爸爸你上次暈倒之后一直沒有醒過來,當時是立刻就給你安排了手術的,但是手術之前的體檢發現你肺癌已經到了中晚期,情況十分嚴重,如果立刻開胸手術,恐怕會挺不過去,當時所有的專家會診之后得出的結論是保守治療。”
許棠棠紅著眼睛看著許國慶,一雙碩/大的貓瞳里醞釀著淚光,眼淚幾乎就要包住眼睛。
“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寧可你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想就這麼死了。”
許國慶的眼底閃過一抹絕望,可這絕望之中又多了一點點的希冀。
他枯槁的雙手握住了欄桿,緊緊捏著欄桿,似乎是拼命想要掙扎著起來,最終卻還是重重的倒在了枕頭上,只能赫赫得發出粗重的喘/息。
他大。大的睜著眼睛問許棠棠。
“有沒有……有沒有可能是誤診呢?我覺得我身體狀況還好,雖然心臟不好,但是肺一向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許棠棠長長嘆了口氣,對著許國慶說道。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三個月里讓醫生檢查了很多很多次,但是得出的結果都是差不多的。”
許國慶眼底的那一點點光芒最終是熄滅了,落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許棠棠緩緩搖了搖頭,對著許國慶說道。
“現在還是中晚期,雖然有些麻煩,但是還不是特別晚,只要爸爸你保持心態平穩、健康的作息,加上不要太過勞累,在醫院里好好休息,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肺癌還是能治的,治愈的案例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