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朝著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就聽見許棠棠低聲說道。
“等雨小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之后,車里又恢復了安靜。
林老爺子看著許棠棠,低聲對她說。
“你媽媽希望看到你快樂,不要苦著一張臉……”
許棠棠低頭掰著自己的手指,忽然對著林老爺子問道。
“外公,我的手上沾了血,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的,但是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是我推動的,你說媽媽她會原諒我不是她想象之中溫柔乖巧的樣子嗎?”
從小到大,媽媽都希望把她培養成一個名門淑女,但是她從小到大似乎都不是媽媽期望之中的樣子。
林老爺子笑著搖搖頭,目光溫柔而沉溺。
“其實你媽媽小時候和你像極了,也是那麼皮,和只小猴子似的,兇得不行……”
許棠棠靠在椅背上,靜靜的聽著林老爺子說著她媽媽小時候的事情,時不時得笑了起來。
終于,窗外的雨停了。
許棠棠推著林老爺子進了公墓。
公墓的位置不太好,可以看得出當年許國慶給她媽媽下葬的時候是有多麼的倉促和敷衍,甚至連找一個貴一點風水好一點的墓地都不愿意。
人死了之后就成了眾多墓碑之中小小的一塊。
許棠棠推著林老爺子繼續往前走,她的懷中抱著一捧帶著露水的鮮花,彎腰放在了小小的墓碑前。
蹲在墓碑前,許棠棠小心翼翼得用手撥開了上面纏繞的雜草藤蔓,將墓碑邊上的雜草拔干凈了,又伸手一點一點擦著墓碑,讓上面的字清清楚楚顯露出來。
慈母林菀蕭之墓,孝女許棠棠立。
連一個許國慶的名字都沒有。
以前許棠棠看到的時候只覺得蒼涼可悲,如今看來眼中卻又有些慶幸。
“幸好,沒有讓那個人的名字弄臟了她媽媽/的輪回路。”
林老爺子的手輕輕摸上許棠棠的后背,低聲說道。
“棠棠,你是個乖孩子。”
許棠棠蹲在地上,側身仰頭看著林老爺子。
“我每年清明節都會過來看看媽媽,但是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媽媽死的時候一直惦記著你,現在我終于把你帶到媽媽面前了,媽媽在天上看著也會覺得欣慰的。”
林老爺子目光慈祥的望著墓碑的方向。
“蕭蕭,爸爸來看你了。”
許棠棠想,也許林老爺子需要一個人和媽媽說說話,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到媽媽了,即便是自由的時候已經天人永隔,即便是只能對著一塊墓碑傾訴。
她對著林老爺子說。
“外公,我想去山上走走,我家里養了幾只小松鼠,我去采點松果。”
林老爺子頭也沒回。
“去吧,我想再陪你媽媽一會兒。”
許棠棠抱了抱墓碑,這才離開。
……
一步一步朝著臺階拾級而上,許棠棠一路彎腰撿著松果,一路朝著山頂去。
今天剛剛下過雨,腳下濕漉漉的一片還有剛長出來的青苔,她太注意地上的松果,懷里又抱了許多,猝不及防腳下一個打滑,整個人都往后倒去。
“啊!!”
許棠棠心里一慌。
這里荒無人煙,周圍根本連一個人都沒有,她要是從這個臺階上滾下去,估計能摔得不輕,但是什麼時候被人找到還真的不好說。
許棠棠認命的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保護住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然而,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如約而至,她撞進了一個堅實而熾/熱的懷抱,一雙手臂攬上了她纖細的腰肢。
許棠棠睜開了眼睛,抬頭望著抱著自己的男人,熟悉的味道充斥著鼻尖,將她的全部呼吸都籠罩其中。
“墨……墨寒硯!”
墨寒硯摟著她。
“一個人跑到這種沒人的地方來,還不看腳下,許棠棠你是想要合理合法的弄死自己,然后讓我當鰥夫,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許棠棠看到這張英俊完美的臉,聽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冷冷哼了一聲,掙扎著推開他。
“是啊,我現在就從這山上跳下去,你千萬別接著我!”
墨寒硯趕緊把人摟住,低頭親了親許棠棠的額頭,低聲說道。
“那怎麼能行?你可是我老婆,我不接著你,你想讓哪個野男人接著你?”
許棠棠瞪了一眼墨寒硯,沒好氣得冷哼。
“關你什麼事,反正我們都快要離婚了,你管我!”
墨寒硯磨了磨后槽牙,很想要把這個氣死自己的小妖/精帶回去好好教訓一頓,振一振夫綱。
不過許棠棠現在還在生自己的氣,上回不過是強吻了一下她就恨上自己了,墨寒硯現在哪敢動她,只能先好聲好氣把老婆哄回來。
至于教訓她的事兒,等哄完了再說。
“在我這里只有喪偶,沒有離婚,我是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
許棠棠瞇起眼睛冷冷盯著抱著自己的墨寒硯。
“喪誰呢!”
墨寒硯嘆了口氣。
“當然是喪我,我怎麼舍得讓你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許棠棠推了推墨寒硯的胸/口,沒推動。
她惡狠狠地瞪著墨寒硯,重重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