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不要哭了,師兄沒事的,師兄已經老了……但是師兄知道……未來還有你……你要比師兄優秀很多……優秀很多……”
龍棲山的眼底沉淀著溫柔的笑意,那是一種看淡了生死的安然,是對于未來后繼有人的欣慰。
他可以走了,可以安心的走了。
“你出去吧,我累了,想要歇一會兒……歇一會兒……”
龍棲山慢慢的,慢慢閉上了眼睛。
原本按在許棠棠腦袋上的手慢慢滑/落,最終再也沒有一點生息。
“滴——滴——滴——”
屏幕上的所有線條瞬間歸零,凄厲的聲音響起。
“師兄!”
許棠棠趴在龍棲山的身上,泣不成聲。
很快,ICU的病房門被人打開,一群醫生和護士快步沖了進來,有人將趴在了病床上的許棠棠拉開,醫生開始對龍棲山做最后的檢查。
“帝都時間9月29日凌晨2點47分56秒,龍棲山先生逝世。”
邊上的護士飛快的記錄著,一群護士上前開始拆掉龍棲山身上的插管。
許棠棠掙扎著想要上前。
“不要拆!不要拆!他還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只是睡著了……”
許棠棠的淚水如傾瀉的洪水流淌而下,嘩啦啦的打濕/了她整張蒼白的臉孔,臉上的口罩因為掙扎而掉落在了地上,露出那張凄艷絕美的小臉。
護士看她掙扎的實在是太厲害,生怕弄傷了他,于是打算給他打一針安定劑。
“把墨太太按住了!”
手中的針管正打算扎進許棠棠的手臂里,護士長的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她皺了皺眉,回頭瞥了一眼蕭行衍。
“你干什麼……”
不耐的神色在見到蕭行衍那張臉的瞬間就產生了奇異的變化。
她臉上驟然露出了一抹討好的笑容。
“蕭……蕭先生……”
蕭行衍從護士長的手中拿走了那根安定劑,聲音溫潤而從容。
“墨太太只是情緒太激動了,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冷靜下來,暫時還是不要給她打安定劑了。”
護士長點點頭。
“是是是,蕭先生說的對,那就不要了。”
蕭行衍把安定劑放在了一邊,從護士的手中接過了許棠棠,將她攔腰抱起。
“那我就先帶著棠棠離開了,龍棲山老先生這里就麻煩你們了,他的后事后續會有人過來接洽,你們不用擔心,只是詳細數據和治療過程都要準備好,他的身份不一般,到時候會有人過來進行調查。”
護士長心里門清,立刻謹慎得點點頭,感激的對著蕭行衍說道。
“我知道了,多謝您的提醒,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
蕭行衍帶著許棠棠走了。
剛剛到了走廊上,許棠棠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蕭行衍的臉上,掙脫了他的懷抱。
“蕭行衍!放開我!”
蕭行衍又挨了她一巴掌。
不過這一下許棠棠沒打的太狠,扇在自己的臉上像是撓癢癢似的。
蕭行衍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側臉,許棠棠打過自己很多次了,他都快要習慣了,甚至還會想著,這一次許棠棠打得自己那麼輕,是不是有點心疼他。
蕭行衍覺得自己瘋了。
這樣的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只狗。
一只無藥可救的舔狗。
想到這里,蕭行衍自嘲了笑了一聲,主動將自己的另外一邊臉遞了過去,對著許棠棠問道。
“冷靜了嗎?要是還冷靜不下來,那就再扇我幾下。
”
許棠棠白了蕭行衍一眼,整平了自己身上因為掙扎而變得皺皺巴巴的衣服,一巴掌糊在了蕭行衍的臉上,將那張放大的俊臉推開。
“別離我那麼近。”
蕭行衍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遞給許棠棠,溫柔得說道。
“喝點水。”
許棠棠結果礦泉水,猛地灌了好幾大口,任由礦泉水倒在自己的身上冰冷的感覺讓她漸漸恢復了一點理智。
她站在空蕩蕩的陰幽的走廊上,手里捏著礦泉水瓶,望著ICU的方向。
兩個護工將一個白色的袋子扛了出來。
許棠棠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看著他們朝著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漸漸消失在了更加幽暗的走廊里。
許棠棠一直望著那個方向,很久之后才閉了閉眼睛,吁出一口氣。
“走吧。”
她低聲對著蕭行衍說道。
說完這話,她理也沒有理會蕭行衍,離開了2號樓的住院部。
……
許棠棠到了手術室。
手術室里滿地都是鮮血,鮮血已經干涸了,所有的器械和工具都被掀翻在了地上,弄得滿地都是。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鼻尖。
蕭行衍看著陰暗之中許棠棠晦暗不明的側臉,感覺她身上縈繞著漆黑的殺意,蕭行衍走了過去,輕輕按在了許棠棠的肩膀上,低聲說道。
“這里味道太重了,我們先走吧。”
許棠棠沉默著站了很久,才轉身離開。
……
醫院監控室里。
許棠棠坐在電腦面前,仰頭望著屏幕上面的監控。
兩個屏幕上一個是手術室的監控,而另外一個則是走廊上的監控。
手術室的監控里正在安安靜靜的做著手術。
而走廊里燈光明亮,戚九為首的幾個保鏢正等在走廊里,神色戒備。
但是許棠棠知道,暗中還有更多的保鏢隱藏著,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