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有一個骯臟的身世。
她覺得,世道不公啊。
若她能取代我,是不是也能擁有我擁有的幸福?
30
趙端華的供詞和那些往來書信對父皇的打擊很大,他不得不正視,自己多年來看重的愛妻和太子原來有著另一副面孔。
他們心狠手辣,愛錢如命,為了一己私利,奴役百姓,將一個州的百姓都視為自己的私產。
天下能交到他們手中嗎?
他們能善待百姓嗎?
父皇猶豫了三日:下達了廢太子旨意,而皇后被禁足,無詔不得外出。
而我和李承恩也受到了牽連。
我被禁足公主府。
李承恩被封了一個王,趕去封地,而他的封地僅僅彈丸之地,完全配不上他的身份。
他哭哭啼啼地去了封地,路上正好遇上朝廷剿匪。
那些山匪被抓時,看見李承恩,竟然是第一時間向李承恩磕頭,求他饒了自己的性命。
那匪首說,明明說好只要截殺從撫州來的人就保他們一個寨子的人的安全,怎麼現在還有朝廷剿匪?
李承恩矢口否認。
匪首說得斬釘截鐵。
「那個被南平公主撿回去的駙馬就從撫州來的,旁人你還可以否認,但堂堂駙馬爺也能否認嗎?我這里還有那些人魚符。」
李承恩啞口無言,他剛剛出城不足五十里,就又被剿匪的將軍帶著回了京城。
而這一次,父皇徹底失望了。
他怒道:「查!給朕好好地查,朕要看看,他們到底還瞞了朕哪些事情?」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父皇的雷霆手段下,那些我曾經費盡心思也挖不到的真相一一擺在我眼前。
那年初春,青黃不接,撫州百姓們活不下去,造反的造反,逃難的逃難。
但還有一群人,他們真的憂心百姓,惦記民生,千里迢迢地從撫州來到京城告御狀。
一行一百多人,分成十多隊,男女老幼皆有,一路上經歷了圍追堵截,但真正活著走到京城的只有一個謝無恙。
本以為勝利在望,誰能想到,京郊躲著殺他的劫匪,給了他致命一擊。
而他運氣好,被我撿了回去。
醒來后,便失憶了。
我之所以查不到他的身份,是因為皇后和太子早就抹去了他的來路痕跡。
我也終于明白,那些看似針對我的刺殺,其實根本就是為了殺謝無恙。
失憶的謝無恙不知道。
而深陷京城風波的我,也不知道……
所以,那一次的萬安寺之行,注定是一場赴死的結局。
而殺他的人是母后、太子、趙端華和羅宸。
他們謀劃了這個殺局,就等著謝無恙單獨出行。
而我卻還以為只要我遠離了京城,災難就不會再找上我……
父皇宣我進宮,他看著我,目光充滿悲憫。
我們沉寂地用了一餐飯。
膳后,父皇道:「這些年,你受苦了,你放心,父皇會為你重新選一個好的駙馬,這一次,你選誰都可以。」
選誰都可以嗎?
那讓死去的謝無恙復活行不行……
不是所有感情都能隨隨便便可以替代啊……
但我還是恭順道:「多謝父皇,您讓我想想。」
父皇點頭,便忙于政事。
皇后被廢,太子被廢,李承恩被廢,羅宸、趙端華被流放,只有我這個公主還是公主,沒有受到影響不說,還被賜下八百食邑,成為歷朝歷代食邑最多的公主。
羅宸和趙端華流放的那日,他們身披枷鎖,手戴鐐銬,一步一步地被驅趕著出城。
羅家上下為了避嫌不敢來送,我在城門口看著兩人,內心終于有了一絲滿足。
羅宸面色難堪,低下頭去不停地催促獄卒帶他離開。
獄卒冷聲呵斥他少瞎指揮。
趙端華眸中則迸射出仇恨的光。
「李南平,你贏了又怎樣,你還是個克夫的寡婦,謝無恙死之前還在叫你的名字,他死得可真是慘……啊……」
我伸手捏住趙端華臉頰,逼迫她不得不張開了口。
我命人揪住她的舌頭,硬生生拽了出來,然后將她的舌頭拿剪刀剪開。
她的舌頭分了叉,如同蛇信子。
鮮血立刻迸射出來,她疼得嗚啊亂叫,拼命地搖頭。
我松開她,看著她的慘狀,心里的滿足又多了一點點。
我低聲在她耳邊道:「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死嗎?因為只有活著你才能好好贖罪啊,還有,我要告訴你,韻娘是我救的,也是我給她錢收買人心,你和太子之所以會忘情親吻,是因為你們香囊的香味合在一起就是一劑春藥……」
她口中啊啊嗚嗚,眸子怨毒地盯著我,撲了過來恨不能生食我肉。
而我所做的是順勢挑斷了她的手筋。
從此,她不能說,不能寫,想必能在流放之地能好好地贖罪了……
而我在羅宸面前,只說了一句:
「韻娘被趙端華強灌了墮胎藥,她生下來的是個死嬰。」
羅宸瘋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孩子像我,你休要污蔑韻娘。」
「從育嬰堂上百個嬰兒里挑的,如何能不像你?還要告訴你一件事,韻娘第二次懷孕,其實是假孕,我怎麼舍得她真的為你小產呢?那是我為她準備的血泡,只等著你和趙端華起沖突的時候順勢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