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膿水的尸水涌出,朝殷離挑眉道:「這尸體腐爛得厲害,針扎進去啊,線一扯,就有著黑紅的血水啊,膿黃的尸水啊,帶著腐爛的皮啊……」
「嘔!」殷離再也忍不住,轉身就朝外跑。
可就在他跑的時候,腳下好像有著什麼東西跟著他的影子一塊跑。
眨眼就竄進了他影子里,不見了。
我示意周珠將尸體扛到池子里清洗,走到殷離站過的地方看了看。
殷離的腳印邊上,有著黏黏糊糊的東西,就像是有什麼帶黏液的東西順著他腳游動。
這東西一股子的尿騷味,又有點魚腥味。
發著白,像是鼻涕蟲或是蝸牛這種東西爬過。
周珠一把扛起尸體,走過來看了一眼:「張承影尸體里的那個東西出來了,找上殷離了?」
她說著,在扛著的尸體上抹了一把,將手遞給我:「你聞聞,是不是一個味?」
順著她沾滿黏液的手往上,就是她隨意扛在肩膀上的尸體。
她連手套都沒戴,就往衣服上搭了塊白布。
「珠啊,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嗎?你剛才還吐了呢!」這會就直接上手。
周珠聳了聳肩膀,扛著往后面清洗池去:「你說得對,我這些年太安逸了。想當初,這麼新鮮的尸體,我吃得可歡了。」
說著又嘻嘻地朝我笑:「那東西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拿鑷子刮了一點黏液,看了又看,搖了搖頭。
嘆氣道:「以前的魑魅魍魎,都是天生地養的,白澤圖里都有,我都認得。現在的妖魔鬼怪,都是人搞出來的,誰知道是個什麼鬼東西。」
張承影的歌聲確實好聽,聲線靈活清亮,男女聲都惟妙惟肖。
不像是個正常男人的聲音。
反倒有點像那種閹伶歌手。
可我看過張承影的尸體,并沒有被閹割,挺正常的。
高中時,已經過了變聲期了,如果依舊難聽的話……
為什麼突然聲線就變了?
就在我看著的時候,泡好尸體的周珠又湊了過來:「那東西找上殷離了,你晚上要不要……嗯?美救英雄,讓他以身相許,這樣就……嘻嘻。」
我一把將她那張笑得跟老妖婆一樣的臉推開,朝她道:「其他的尸體呢?」
殷離說死了五個了,那還有四具呢?
周珠連忙將冰柜拉開:「和張承影的尸體一起送來的,這些死得更慘更怪。哎,他們死了,也沒人開追悼會,更不用說花幾百萬來紋尸畫皮了。同人不同命啊……」
那冰柜里,有幾具都沒肉了,只剩光著的骨架子,泡一泡,都能送醫學院當標本了。
我找了一具,看著骨頭上的咬痕,朝周珠道:「你看是什麼咬的?」
能一口咬下肉,同時瞬間讓肌肉僵硬,留下齒痕,就證明是個帶尸毒的。
還能在骨頭上留下痕跡,那咬合力也驚人。
可嘴卻這麼小,還帶著黏液……
周珠搖了搖頭:「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啊。」
我正要細看,猛地感覺到了什麼。
忙扭頭看去,就見殷離吐完回來了,站在門口,正朝我笑。
那笑得好像鄰家哥哥一樣,跟著張嘴,清哼著歌,好像很開心。
而在他就開口唱歌的時候,喉結處,明明有個拇指大小的東西在拱動,似乎一點點地往他喉結里面鉆!
3
眼看著那小拇指大小的東西,要鉆進殷離喉結里了。
我連忙一個縱身過去,左手捏住殷離的脖子,右手食指對著那鉆動的地方,輕輕一劃。
一破皮,尾指隨即伸進去,借著指甲一挑。
勾出一條宛如蝌蚪尾巴般扁平,肉粉卻滿是黏液的東西。
這東西的黏液居然還有腐蝕性,尾指的指甲沾著,立馬發灰發黑。
我忙用拇指和食指一捏,就扯著那尾巴往外一拉。
結果這東西居然和壁虎一樣,直接斷尾,頭卻還往里鉆。
斷尾的同時,還有許多肉粉色、像是魚籽般的東西灑出來,落在劃破的傷口處。
明顯,這東西在產卵!
很多穢物,在感覺危險的時候,會激發潛能,產卵生育,留下后代。
「周珠!」我將手里捏著的尾巴往旁邊一甩。
腿一勾,直接放倒殷離,雙腿一盤坐在地上。
將他頭放在腿上,往下一壓,把脖子那處露出來。
左手掐著他脖子不松,右手在后頸凌空一拔,扯出一把狐毛針,對著殷離喉結方向扎下,免得那東西跑進去了。
老娘我從六百多年前醒來,就算當初斷掌和狐皮都沒尋到,縫回來。
無掌無毛,也沒哪個敢在老娘的面前鬧事!
開這個專門縫合處理破尸的殯儀館,快百來年了,別說陰穢妖物繞著走,就算陰差鬼使來這辦事,也得先找我,恭敬地叫上一聲「九姑娘」。
老娘不出手,還以為我真的被那些男模小鮮肉,迷了眼了!
隨著狐毛針扎入,那斷尾的東西沒一會就不動了。
我對著那些狐毛輕輕一彈,狐毛隨即往肉里長,成絲化線,結網收攏。
殷離從始至終都沒有掙扎,乖巧地躺在我腿上。
雙眼沉沉地看著我,瞳孔收縮,帶著深深的迷茫。
他這雙眼睛,和姬泓的太像。
尤其是這樣深沉凝視的時候……
怕我忍不住,直接捏碎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