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向了老四:
「阿善啊,哀家聽說最近你在軍營沒日沒夜的操練,可也要注意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拓跋善搖搖頭:「母后,南周雖滅,可西夏仍在邊境虎視眈眈,兒臣萬萬不敢倦怠。」
我勸說的話就這麼被堵在了嗓子眼。
我又把頭轉向老二。
拓跋信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想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哀家覺得你還是得多看幾本奏折,成天這麼享樂也不是個法子。」
拓跋信的臉當即就垮了下去。
「母后你也太偏心了!」他在那哀嚎:「憑什麼讓別人休息,偏偏讓朕干活?」
我像模像樣地把臉一板:「你是皇帝!皇帝就該有皇帝的樣子!」
「知道了知道了!」
拓跋信嘟囔著嘴:「今天可是朕的生辰!朕的生辰!」
我見他這副樣子,最終還是沒憋住笑了出聲來。
「好了好了。」
我往他碗里夾了一筷子:「哀家逗你的。」
「這還差不多。」拓跋信又美滋滋地啃起了豬蹄。
瞧瞧,哪有一國之君的樣子。
整頓飯下來,只有拓跋誠一言未發。
當然了,我也沒理他。
我是故意的。
14
夜里,我又感覺什麼東西爬上了我的床。
我沒理會他,閉著眼睛假寐。
「母后?」
拓跋誠見我不理他,又湊近了些。
「母后可是跟兒臣生氣了?」
是,我生氣了。
謝隨安之前每月都送來一封信,我還在想北境皇宮里是不是出了奸細。
不然送信之人怎麼會在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信遞了過來。
直到那一日,我去尋拓跋誠。
拓跋誠不在寢殿,我就在他宮里閑逛。
逛著逛著,我在他床下尋到一枚錦盒。
我打開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封封手書。
北境皇宮沒有奸細,信全都讓這小子截了。
他把柔情蜜意的部分扣下,剩余的偷偷摸摸送到了我宮里。
「哀家的信,你憑什麼扣下?」
拓跋誠摟住我:「兒臣怕母后睹物思人。」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
我自己帶出來的兒子,自己還能不知曉?
他到底還是對我留有余地,怕我對南周心軟。γʐ
這就是哀家的好兒子!
拓跋誠輕撫我的頭發:「母后息怒,兒臣保證,以后對母后深信不疑。」
我不信。
可不信又能怎麼樣,哀家只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繼母。
「母后,天涼了,兒臣陪您歇息吧。」
我推開他:「攝政王,你逾矩了。」
他輕笑,隨后鉆進了我的被窩。
「那兒臣便再逾矩一些吧。」
我一腳就給他踹了出去。
「以后沒有哀家的允許,你不能隨意進出我的寢殿。」
我沉下臉:「哀家只說這一遍。」
拓跋誠走后,仲春憂心忡忡地過來。
「姑娘,您何必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斜了她一眼:「怎麼,你心疼了?」
「姑娘凈打趣我。」
仲春噘起了嘴:「明眼人誰不能看出來攝政王殿下對您的心意,只有姑娘您自己瞧不出來。」
我輕笑:「誰說哀家瞧不出來?」
我就是太能瞧出來了,才趕他走的。
北境皇城,終究不是我趙明姝的家。
攝政王與太后不清不楚的,傳出去只會成了笑柄。
而且,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去把陛下請來,就說我有事同他商量。」
15
這年秋天,拓跋信頒布了新令,在北境各處設立了學堂。
這事兒我老早就開始琢磨了,但礙于南周的事情還沒料理完,就被我擱置了。
如今天下初定,也是時候撿起來了。
北境雖有精兵百萬,卻也不能全國上下都是不通學識的粗莽武夫。
這事兒我沒交給任何人,自己親自操辦。
只用了一年的功夫,就涌現出了一批能人才子。
有他們在,皇帝那邊也不用事事都要我盯著。
第二年春天,拓跋信終于發現了阿婉姑娘的心意,向我請旨賜婚。
我笑他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讓人家平白多等了一年。
拓跋信幽怨地看著我,說:「那還不是怪母后你沒有加以點撥,害兒臣白白做了許多無用功。」
我懶得理他,大手一揮:「哀家準了,婚事兒你自己看著準備吧!」
給他高興得,跪在地上「哐哐哐」給我磕了三個響頭。
婚后他穩重了不少,竟也開始鉆研起了正事兒。
舞文弄墨他不擅長,又不懂得舞刀弄劍,倒是搞了個行商司,將北境內大大小小的商鋪管理得井井有條,一時間國庫充盈,連我都得借他的光。
拓跋善只在宮中留了一月,便又啟程去了邊境。
我勸他多留些時日, 他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邊境不可一日無人看守,兒臣實在不放心。」
我也不再挽留他,喚仲春取來一件狐裘。
「邊關苦寒, 別凍壞了身子。」
拓跋善這次沒有拒絕, 接過衣裳后向我深深一拜。
臨行前,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
「我知母后在皇城有大哥照看,也便放心了。」
說罷,他一躍上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仲春撓了撓頭:「姑娘, 四殿下這是何意?」
我搖搖頭:「我們走吧。」
16
自打上次不歡而散, 我就很少再見到拓跋誠。
聽老二說最近他一直在攝政王府里悶著, 很少出門。
我想了想:「阿信,哀家自從到了這兒還沒有好好玩玩,不然挑個天氣好的日子出宮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