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了,不會做飯的男人娶不著老婆,很小就開始訓練我做飯了。
「這都不算什麼,我會做的多著呢。」
他朝我眨了眨眼:「你找我賺大了。」
我剛想笑,突然又沒來由地想起了和賀郁川在一起的時候。
賀晚.晚.吖郁川是不會做飯的。
或者說,伺候人的事他什麼都不會。
他不愛吃外面人做的飯,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家里都是我在下廚。
有時候我生病了也不得不撐著身體起來做飯。
那時候我沒感覺有什麼。
我欠賀家的,再說打小飯都吃不飽的日子也過來了,那時候我覺得過得就已經夠好的了。
直到現在,我才突然發現,我這前半生少有被人這樣照顧的時候。
我一直在努力奔跑,沖在別人前面。
可沒人心疼過我。
……
被踢出星川沒我想的那麼難受。
我在星川干了九年,帶著它一路起死回生,星川對我來說幾乎已經成了半個孩子。
我習慣了為星川忙碌。
但是這幾天突然閑下來,我不用到處飛去出差,不用接接不完的電話,不用開開不完的會議。
居然還挺舒服的。
衛嶼白天喜歡窩在書房寫東西,他的書房里鋪滿了厚厚的地毯。
陽光很溫暖的時候,我就會在他身邊靠在懶人沙發上看書。
他會跟我討論情節,我倆有時候甚至能為一個情節爭起來,喋喋不休地說上一上午。
衛嶼就會威脅我:
「你中午還想不想吃糖醋小排了?」
我抓住他的家居服梗著脖子。
「不吃就不吃!」
然而中午的時候他還是會做糖醋小排。
午后我倆會一起午睡,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也不透。
他從背后摟著我,一起睡到三點。
再寫兩個小時,我們會牽著手去買菜,吃完飯窩在床上一起看電影。
我第一次過這樣的日子。
兩個人不必爭吵,不必奔波,只要相互陪伴。
有時候,我都覺得幸福得像是假的。
這天晚上,我正躺在衛嶼懷里看電影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賀郁川媽媽的電話。
我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媽。」
賀郁川媽媽聲音里壓著火氣:
「聽說那個小王八蛋把你開除了?!」
我一愣。
賀郁川媽媽一向是很溫婉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她罵人。
「我剛去罵他了,但他這次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非把那個女的往公司里塞!」
她氣得平復了一下呼吸:「初霽你別生氣,等媽回頭再罵他!
「媽知道這麼多年你為賀家付出了多少,是他不懂事,媽替他跟你道歉。」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生氣。
賀郁川媽媽是個很清醒的人,她很明白,沒了我的賀郁川什麼都不是。
他保不住星川的。
我看向一邊支著耳朵的衛嶼。
被踢出星川的氣憤和委屈已經在這一刻徹底平息。
我平靜道:
「不用了媽。
「還沒跟您說,那天我被開除的時候孩子沒保住,流了。
「現在九年到了,孩子也沒了,我打算和賀郁川離婚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良久。
這是我們之前商量好的。
她資助我九年。
我幫賀郁川九年。
如今賀郁川不需要我了,就連我們僅剩的牽絆,那個孩子也沒了。
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賀郁川媽媽和我都知道,我晚.晚.吖不會再回頭了。
許久后,她聲音里帶上一絲哽咽,勉強笑著說:
「好孩子,這麼多年是賀家耽誤你了。
「我本來想著你倆能成,沒想到他還是沒這個福氣,和你沒緣分。
「你放心,該給你的媽一分都不會少,以后——」
她顫聲道:「以后你好好過日子,媽這次不攔著你了。」
……
幾分鐘后,賀郁川的電話也來了。
剛接起來就聽到他在怒吼:
「林初霽,孩子沒了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冷冷道:「賀郁川,腦子壞了就去看看腦子,怎麼年紀輕輕的就老年癡呆了?
「我沒跟你說?你自己說的什麼你都忘了吧?」
賀郁川一窒:「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在威脅你,你以為我是為了那個什麼狗屁總經理。」
我嗤笑:「賀郁川,留著你的總經理吧。
「我等著看星川幾時死,就怕你那魂歸西天的爸爸夜里入夢掐死你,星川在你手上,也算是走到頭了。」
說著,我直接掛了電話。
曾經我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我還很溫柔,對賀郁川百依百順。
我們本不必互相傷害。
都是他逼我的。
7
養好身體后,我就回家了。
「那天……那天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流產。」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聲音略低。
我沒說話。
事實上,我覺得我和賀郁川已經無話可說了。
我直接把離婚協議書遞給了他。
「所有的財產我都劃分好了,你看有沒有什麼異議。」
賀郁川一愣,猛地抬起頭來:
「林初霽,你要跟我離婚?!」
「對,」我看了一眼手機,「明天你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沒有的話最好上午,民政局九點開門。」
賀郁川翻了一下協議書,面色有些難看。
「是為了那個小白臉兒?」
我懶得和他糾纏,索性點了點頭:
「是啊,我倆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定終身,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跟他結婚了。